卫济舟的视线从床榻转为房梁。
施苒苒那张脸在自己的正上方,两只雪白的耳朵垂落在柔顺如绸缎的墨发中,发尾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带着些微的痒意。
“施苒苒,”卫济舟喉结滚动,抬手想要推开她,却并没有动作,只是浑身紧绷,眉眼染上愠色,“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见身下的男子耳垂绯红,双眼不敢看她,施苒苒愈发觉得新奇:“那道长把苒苒推开呀!”
这话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或许能够有用,但施苒苒知道,卫济舟性子沉稳,即便激他也没什么用。
卫济舟抬手,施苒苒却挺了挺胸,露出得意的笑。
果然,男子停下动作,手蜷缩起来,反而拢住她的肩膀,尽量用轻缓的力道:“起来。”
尾音带着薄怒,可放在这般情景下没有丝毫震慑力。
两人的动作在外人看来甚至亲密无间。
施苒苒两腿岔开在身侧,双手撑在男子的肩膀上,指缝还缠绕着凌乱的发丝。
卫济舟此刻好不到哪里去,他生怕没轻没重触碰到对方的身体,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少女狡黠的容颜。
他抬起双手虚虚搭在施苒苒的肩膀上,一副要推不推的动作。
玉白的皮肤在日光下有几分透明,还有不易察觉的红,眼神飘忽。
少女剔透的红眸在此刻有种勾魂摄魄的能力。
卫济舟理智几乎崩塌,喉咙干渴,声音喑哑带着颤抖:“起来。”
施苒苒动了,她坐在卫济舟的身上,还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柔软得不可思议。
原来道长平日里看起来像座冰雕,脸也是温热的。
她耍流氓似的再次捏了一下,还高兴地哼着小曲:“让你平日里欺负我,让我罚站,让我背书,看我不……”
施苒苒的动作愈加大起来,爪子就要伸向卫济舟胸前的衣领,被一只手快速握住。
巨大的力道让她不禁吃痛。
“施苒苒!”男子轻松牵制住她,冷冽的目光划过脖颈,随后松了力道。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施苒苒连忙缩着爪子,一脸惊骇看着卫济舟。
男子坐起来,发丝凌乱,毫无平日光风霁月的模样。在察觉到施苒苒眼中情绪的不对劲,不禁懊恼。
刚才自己不知收敛,吓到她了。
“你干嘛那么凶啊,平日里不也摸了我的耳朵吗……”施苒苒瘪嘴,正要起身,手腕传来痛意,那股力道竟然将自己强行压在卫济舟的身上。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吐出的气息都灼热到将皮肤烫伤,她毫不夸张地听到男子胸膛剧烈的心跳声。
澄澈清明的褐色眼眸染上一层水雾,变得几分浑浊,施苒苒从里面能够看到几不可察的情动。
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卫济舟调整好急促的呼吸,率先打破沉默。
“施苒苒,”他神色挣扎,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人妖殊途。”
施苒苒定定望着卫济舟,看不出情绪。下一刻,男子的后半句传入耳中。
“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这句话,卫济舟提起施苒苒,将其扔在床榻上,整理凌乱的道袍,裸-露的胸膛也被完好遮住。
原来只要他想,是可以推开她的,甚至施苒苒都不敢在自己面前造次。
卫济舟垂眼,看着陷入被褥中失神的少女,喉咙被堵住般,心尖也泛着涩意。
床榻上的施苒苒双目瞪圆,还没有回过神来。
厢房的门被打开,再次关上时,屋内只剩她一人,空气中残留着若隐若现的清冽寒香。
施苒苒:……
*
施苒苒再次将那个心眼如针尖的男人给惹怒了。
坐在前往京城的马车里,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尴尬。
施苒苒摸了摸鼻子,余光时不时睨着卫济舟。男子姿态端方,手中握着卷宗,注意力不曾被外界分散半分。
“还有多久才到京城啊?”她拖长着调子,扬声询问道。
卫济舟毫无反应,施苒苒心头涌现深深的挫败感。
早知道上回不那么捉弄他了,卫济舟好几日都没有消气,往常那些哄人的法子都不奏效。
今日更是……
施苒苒伸出手来,仔细回忆着。
只对她说了三句话。
视线里,卫济舟抬手,似乎动了。施苒苒连忙看过去,摆出一副自以为乖巧的笑容,盯着专注的男人。
然后,卫济舟长指挑起书角,翻了个页。
郁结在施苒苒胸腔中的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干脆挤在卫济舟身旁:“什么书啊,这么好看,让你都忽略身旁如此貌美,水灵灵的少女。”
卫济舟侧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