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啊。”施苒苒皱着眉头回答,刚要反问,却见亭长同卫济舟攀谈,到嘴询问的话又咽下去了。
若要她说,今日的卫济舟倒是有几分反常。
亭长喋喋不休,一直在讲述落枫镇的传统,卫济舟眉眼淡淡,似乎没什么兴趣,偶尔应答几句,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态度。
周围熙熙攘攘,都是看热闹的村民,也有想要一睹新任河神的容貌,纷纷坐在流水宴席上高谈阔论。
男子眉眼清隽,即便在嘈杂的环境中,也丝毫未沾染人间烟火气。
一位身量短小的男子端着瓷盆走到桌前,施苒苒抻着脖子,发现是一碗羹汤。
“这是什么?”她的眼睛几乎黏在青瓷海碗上,伸出指头戳了戳,一股烫意蔓延,她连忙缩回手。
未等亭长开口,卫济舟目光瞥了眼:“翡翠白玉羹,你会喜欢的。”
施苒苒目光游移,用一根筷子伸进去搅了搅,拿出来时,粘稠的汤汁划过,形成一道银丝。
她都没有吃过,卫济舟怎么笃定自己一定会喜欢吃?
不过施苒苒还是站起身来,用瓷勺舀一碗,盛放到旁边晾凉。
略微泛白的汤底上漂浮着嫩绿的葱花,乳白的碎豆腐若隐若现,还有几片红色点缀其间,闻起来味道应当不差。
施苒苒等不及,直接对着碗口舔了舔,豆腐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她正要再来一口,猛然瞪大双眼,身形顿住。
卫济舟察觉出她的异样,不顾身旁的亭长,侧脸用眼神询问,却见少女握着脖颈,五官皱在一起。
“卫济舟……”施苒苒直接将嘴里的白玉羹咽下去,一字一顿道,“好难吃啊。”
卫济舟:……
他的目光落在翡翠白玉羹上,长睫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淡淡道:“哪里难吃?”
“这个。”施苒苒像是找到人给自己撑腰,用瓷勺来回搅动,终于在碗底找到那通红的块状物。
胡萝卜?
卫济舟挑眉,眼含讶异:“你不是兔子吗?”
听闻此话,施苒苒气不打一处来:“兔子就不挑啦!我也很讨厌吃胡萝卜的!”
又不是所有兔子都吃素,就像她,也很爱吃肉啊!
卫济舟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翡翠白玉羹上,溢出一个“嗯”字。亭长在旁边,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这可是卫道长特意嘱咐的,谁曾想神女竟然不爱吃。一时间,他也犯了难。
“这个,”大约也没料到施苒苒讨厌吃胡萝卜,卫济舟思索片刻,“补身子。”
“你自己尝尝。”想起那夹生的口感,以及十几道工艺后仍然返璞归真的味道,施苒苒舌尖都散发着胡萝卜的苦涩,拿起瓷勺直接凑到卫济舟嘴边。
卫济舟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着,盯着凑近的瓷勺,慢慢开口。
舌尖传来温热的气味,胡萝卜的生涩刺激着味蕾,在翡翠白玉羹中显得格外突兀。
的确,不怎么好吃。
见对方的神情一言难尽,施苒苒终于找到了同伙:“对吧对吧?确实不怎么好吃,也不知道你们镇上的人怎么想的……”
她边抱怨边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亭长擦拭着额间的汗珠,讪讪笑着。
而那碗羹汤,自然被冷落放在一边,卫济舟慢吞吞拿起来:“自己挑上的,不要浪费。”
亭长:明明是你挑的。
下一刻,男子毫不避讳地舀起一口放进嘴里,纵然这羹汤于他而言难以下咽,可表面的云淡风轻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举手投足流露出矜贵之气,看卫济舟用膳也成了一种享受。
施苒苒恍若未闻,冷哼一声。
吃完后,她伸了个懒腰,回到亭长为他们安排的住所内。
虽然远远不及归阳城,但镇上难得热闹起来,兴许是神女降临,街道吆喝声不绝于耳,集市上随处可见挑着扁担的汉子。
施苒苒单手托腮,从二楼向下望去,卫济舟伏在书案前,瞥了她一眼:“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见他成日摆弄那些卷宗,施苒苒反手撑着身子,歪头盯着卫济舟:“过瘾了,感觉好没意思,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在这儿住得久了,该吃的吃了,她掐着指头算,也差不多该上路,可身边这位说得上话的人却迟迟没有动身。
卫济舟双眸冷峻,扔下手中的卷轴:“你忘了此行的目的?”
施苒苒抬头望天:“你师父的残卷还没找到呢。”
她当然不会给对方任何说“玩物丧志”的机会。
果然,卫济舟的面容缓和些许,他揉了揉太阳穴:“落枫镇持续大旱,多年前一位游方术士来过此处。”
施苒苒也不是傻子,马上反应过来:“你师父啊?”
卫济舟没有开口,认真钻研手中的卷宗,施苒苒却把来龙去脉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