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抓她的是陶嬷嬷,忍不住轻斥:“嬷嬷抓疼我了,松手。”
嗓音柔柔,透着委屈,说出的话却很直接,没给陶嬷嬷留颜面。
被她这般下脸子,陶嬷嬷气结。
却不敢当着外人做什么,只得忍着怒意,松开她的手,连连告罪。
宋玉聪将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若有所思。
跨过火盆,牵着红色绸带进去,戚凤箫余光瞥见身侧男子步伐稳健,丝毫没有眼盲者的小心翼翼。
心中不由感慨,不愧是侯府世子,涵养风仪极佳。
到了洞房外,听见身侧男子的声音,戚凤箫微微一愣。
“愚弟便送嫂嫂到此,失礼之处,还望嫂嫂海涵。”宋玉聪立在石阶下,冲戚凤箫道,“兄长在屋内,还请嫂嫂自行进去。”
所以今日迎亲,完成婚仪的,一直都不是世子,而是旁人?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皆是人生重要时刻,除非病得起不来床要冲喜,否则晋国男子都会自己迎亲。
这位侯府世子,只是眼睛看不见,由人搀着就是,怎的会让人代为行礼?
陪嫁丫鬟扶着她小臂,戚凤箫款步往里走,心里有些不踏实。
总觉得,这门亲事与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座院子是宋玉光从前的住所,自遭逢变故,他性情大变,便搬去鉴湖对岸的岁寒居,少与府内外的人来往。
侯夫人原本想把喜房设在岁寒居,可宋玉光不准下人布置。
婚仪能找人代替,喜房总不能没有,否则不是结亲,倒成结仇了。
无法,只好另择此处作为喜房。
宋玉光拒不见客,侯夫人好说歹说,才让他答应从湖对岸过来小住一宿,还承诺绝不让宾客闹新房扰他清净。
屋里屋外别说宾客,连仆婢也没几个。
戚凤箫走在安静得过分的喜房,反而安心。
这样她就不必担心被人看到面容,惹嫡母不满。
丫鬟扶着戚凤箫,往内室走。
戚凤箫戴着喜帕,一步一步靠近喜床,轻轻摇曳的大红流苏底下,她看见男子绯色的袍摆,绣着团云如意纹。
男子指节白皙修长,随意落在衣袍上。
大拇指套着的青玉扳指,有使用过的痕迹。
手背上微隆的青筋,透着旺盛的力量感。
是个武将。
这才是忠勇侯世子,曾经战功赫赫、声名远播的宋玉光。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她的打量,男子大手微抬,拂了拂并不见褶皱的衣袍。
戚凤箫不敢再多瞧,匆匆收回视线。
喜床布置得柔软舒适,比她在别庄的睡榻舒服太多,戚凤箫坐到软褥上时,感受到褥子往下凹陷。
像坐在云团上,极不真实。
眼前的喜房,身边的世子,同样不真实。
刚刚坐定,便听世子出声吩咐:“都退下。”
他语气淡漠,却很有威严,是与敲门护卫全然不同的威严。
“可是……”陪嫁丫鬟秋芙还想说什么,很快没了声,被人拉走了。
听见门扇合上的轻响,戚凤箫轻轻松一口气。
即便身边人是世子爷,可面对一个瞎子,需要顾忌的东西显然少了许多。
“戚小姐很紧张?”宋玉光侧首问。
虽看不见,却是面朝她的方向。
戚凤箫实诚地点点头:“刚才有些,现下好多了。”
“因为我是个瞎子?”宋玉光说话时,唇角微弯。
在他面前做任何小动作,他也看不见,不会认为她不够庄重,识破她的身份。
索性,戚凤箫大着胆子,撩起遮面的喜帕,光明正大看他。
看清他面容的一瞬,戚凤箫晃了晃神。
她自小长在别庄,见过的男子不多,模样俊俏的更少,宋玉光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最俊朗的一位。
玉冠束发,红绡遮目,他鼻峰挺直,薄唇不点而红。
绯色交领叠在他颈间,衬托着修长的颈、清晰的喉骨。
蓦地,戚凤箫脑中浮现出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书中的无双公子,大抵就是如此。
他唇角弯起的弧度,让戚凤箫有些困惑,不知他是在笑她不知避讳,还是自嘲眼睛看不见。
凤冠乃纯金打造,缀着大大小小数十颗宝石,戴在头上将近一日,重的很,戚凤箫仰面片刻便觉脖颈酸疼,打量他的心思都淡了,更不在意他在想什么。
她没回应他的话,而是柔声问:“夫君,我能自己把喜帕、凤冠取下来吗?很重。”
宋玉光拧眉,因她的称呼,也因她的娇气。
重?能重得过他上阵杀敌的大刀吗?
女子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