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曲径对慕闲是上过心的。慕闲不肯走,她便同蔚正卿讨要了贵重的草药,陪着慕闲在他恩人的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算是告别。

那被慕闲视作恩人的修士好说歹说才叫慕闲相信,他已经报过了恩,不再欠那修士什么。

慕闲初到青山万里的时候不肯改名字,曲径便日日守着他,教他写自己的名字,还强行把闲行塞给了他。

这样想来,其实曲径对于这些事记得也都还算清楚,只不过是寻常不会想起来这些事情罢了。

她曾一笔一划握着他的手写下‘慕闲’二字,写了许多日,也写了满页的纸,但许是人与人之情分,朝起夕弃,轻薄似纸,犹如江上纸舟,翩然欲翻。

“我尚有许多话不知从何讲起,又怕有些话讲出来,叫师姐为难。”灯烛上炸开点点星火,面前之人的影子也随着这烛火摇曳,失了几分真切。

曲径道:“师弟有话,大可直言。”

屋外日落青山,玄月未出。

屋内只有一盏烛灯,堪堪映照着眼前人的面容,烛火幽微,随着嘴唇的张合轻轻颤抖。

“那年上元灯节,我曾为师姐燃过满城的烟花,放过满渠的花灯,也曾对月盟誓,互许终身。”

屋外晚风和煦,三星在天,良人在侧,她嘴里有‘胡言’二字,没骂出去。

互许终生的这个‘互’字,怎么瞧都合该是两个人的事才对,哪有慕闲师弟对她互许终生,她一概不知的道理?

慕闲瞧她面色实在精彩,忍不住笑道:“师姐如此为难可如何是好,我方才说的是玩笑话,还望师姐恕了我的罪。”

曲径:“三师弟……”

慕闲听到这个称呼时,有那么一瞬的出神,不过片刻后便又回了神:“师弟在。”

曲径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

慕闲瞧着曲径不再动筷,便起身拿过了她的餐盘:“师姐若是吃好了,我便将这些东西都带下去了,师姐早些休息。”

他行过礼,不等曲径反应,他便合住了门,留曲径一个在屋里,瞧着面前的桌案,一时恍惚方才是否有发生过什么。

入夜后吹过的山风略有些凉。

慕闲低下头,衣襟里传来纸张折叠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忘了将抄写宗门要义的事情告诉曲径。

他瞧着那张单子,瞧着瞧着却是笑了。

第二日天光未亮之时,慕闲便去到山门口为陆影送行。

陆影看见他时,虽然心里很是欣慰,但嘴上却道:“孤云师妹那处还有许多需要你照顾的,实在无需特地前来送我。”

慕闲笑了笑,道:“眠云师姐要我帮她带话给师兄,说师兄你老大不小了,下山后千万记得带个姑娘回来。”

陆影:……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下山除魔,哪里来的姑娘,再说姻缘自有天定,哪是我说带就能带的,照顾孤云师妹的同时,还麻烦你帮我看管眠云师妹了。”

慕闲回复他道:“眠云师姐观人观事都很通透,要我像她学习还差不多。”

陆影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

慕闲看天光微亮,跟随陆影一天下山的弟子此事也都已经赶来。陆影带着他们上了马,慕闲同他们行过礼,道:“诸位师兄师弟一路平安。”

他们四人也在马上同慕闲回了礼,陆影走时,回身看了一眼山门前立着的石碑上所刻的那几句宗门要义,而后纵马远去。

屋外响起扣门之声,曲径赶忙下床去开了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花下。

少女还是如昨日一样系着水红色的发带,披着宗门的道袍,顶着张明媚的笑颜,脆生生的唤着:“师姐早!”

曲径上一次离花下这样近,大约也就是去风花雪月前上的最后一堂早课。

花下是苏长老在山上捡到的女婴,曲径第一次见到花下时,后者还是个只有四五月大的婴儿,她那时也只有五岁。

娘同她说,既然这小姑娘被扔在了青山万里又被苏长老捡了回来,那便是与我们青山万里有缘,以后青山万里便是她的家,要曲径把她当做嫡亲的妹妹一样照顾,就跟曲庭一样。

这个娘嘱咐来,要她当作嫡亲妹妹的姑娘,在这十年间在四大宗门中闯出了不小的名声。

四大宗门的长老凡是讲课时,需要个反面案例,大抵会把花下拎出来。无忧长老就曾讲过:从前有个弟子非常贪玩,在除魔的时候总喜好东碰碰,西撞撞,就和你们花下师姐一样,后来那弟子便沾染了魔气,走火入魔了。

总之在四大宗门不知情的弟子们眼中,青山万里的花下是个将修道界足以以身证道的大事小事都做了个遍的传闻中的可怕女子。

她也同花下道了声:“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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