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和身上已经有些湿了。御合子从旁边拿出毛巾来,帮她擦拭着。
亚里纱接住屋檐落下的雨滴,转头对五条明说,“你看,就像这雨水一样,只要真染上了其他的,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五条亚里纱,是五条爱理在被送过来的前息突然改的,因为那个生下六眼的女人从前名为亚里香。
仅此而已。
她现在不恨那位,只是觉得惋惜,真正需要仇恨的,是把自己当做工具的父母。不过,她现在也无所谓了,这么久了,从前的爱恨都已远去,以后也不会再有纠缠了。
五条明看着,亚里纱手心的那滩水,虽然不是细雨的形状,但起码肉眼看着,还是干净清澈的。
不知道一叶夫人说了什么,反正回过头时,家主已经同意了,长老们也没有出来跳脚。虽然就算没有一叶夫人,这件事还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时间会被拉的很长。
所有人都清楚,双子不是在父母跟前长大,也被教养的极好,十分合格的神子,自然也不会对父母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五条纱和被关了那么久,如今早已形枯骨稿了,一个将死的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但一叶夫人的帮忙,把长老们能拖一个月的事情三天解决了,亚里纱还专门走了一趟,给一叶夫人送了份谢礼。
……
母亲还是住在老地方,一直没有变过,只是和上次比起来,这里显然更加冷清了。
五条明一路走过来,尤其是来到这边,一路上不少试图攀附的人,但都被亚里纱挡了回去。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一眼就认出身份的人,尽管相貌上没有什么相像,但还是能一眼认出,那是她生理上的父亲。他身后半步还站着一个女人,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和母亲吵架的人,换了个更年轻的。
这个父亲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出众的脸庞,此刻也变得十分丑恶,他望着五条明的眼神,里面写满了贪婪。
亚里纱皱眉,挡在了五条明面前。
五条明摇摇亚里纱的手,问面前的男人,“有事吗?”
男人的脸色僵硬了了起来,又马上强迫自己恢复如常,“明啊,我可怜的女儿,这么多年,都无法见到父母的苦命孩子啊!”
说着说着,他还拉着自己身后的女人,往五条明面前凑。
五条明皱眉,往旁边后退几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男人的叫唤,越过他们,走向母亲的房间。亚里纱拦住他们,看到这二人那一副贪婪又蔑视的丑陋神态,亚里纱虽然还是笑着,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好惹以及强硬的的态度。
五条明扣响母亲房间的门,但等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她索性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哪怕已经到春天了,这个季节还是有些倒春寒。房间里的温度很低,走进来就能听到母亲在咳嗽。
五条明朝声音处走去,五条纱和躺在床上,蜡黄肌瘦,瘦骨嶙峋的,头发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有光泽并且乱糟糟的,脸颊凹陷,双眼无神,床边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
看到了五条明,本来暗淡无光的眼神,也勉强亮上了几分。
“明…”五条纱和伸出被子中的手,试图触碰自己的女儿,但稍微抬高一点,就用尽力气又垂了下去,看起来,她现在是清醒着的。
亚里纱也过来了,看着床上的那个人,也只剩下唏嘘。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帮忙撑起那个人。
“你是……爱理。”五条纱和看着撑起自己的人,一眼就认出了。
亚里纱愣住,她没想到,亚里香会一眼认出自己。她嫁入五条家的时候,亚里纱也才11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她们之间差6岁,从前见面也不多,离开家十年的亚里香,居然还能一眼认出自己同父异母的小妹妹。
“嗯,是我。”亚里纱轻言细语的应下,不过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母亲。”五条明唤她。
五条纱和隐隐约约又有了落泪的冲动,“嗯,我在这。”她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愿意唤自己一声母亲。
五条明走进,十分认真地看着她,“母亲,要和我走吗?”
五条纱和愣住,她看着五条明有些不知所措。
五条明又重复了一遍:“我和悟要搬出去住了,你想和我们一起离开吗?离开这里,离开五条家,你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可以不再是五条纱和,随便换一个你喜欢的姓氏,不喜欢亚里香这个名字的话,也可以重新再取一个。”
五条明一声一声的说着,如同她的心脏一样,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微弱,但逐渐的也强壮有力起来。
泪不自觉的涕下,亚里香伸出手,好像想抓住什么一样,千言万语汇聚在喉咙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哽咽着,只剩下哭泣。她早以为她的泪早就流干了,此时此刻居然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