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仍在跃动。
昏死的女孩静静躺在母亲臂弯中。
……
再次失去平衡，莱娜跌倒在地。
“你们看她还想着跑呢。真是个小可怜，啧啧，腿都摔成这样了。”巴里慢悠悠走到她前面，“怎么老是想着跑呀？我们说了要对你做什么吗？”
众人哄笑。
莱娜知道自己又跑不掉了，狠狠瞪着面前的人。
“放心，我们还在沐恩堂里面呢，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巴里嬉笑着，向她伸出手，“起来吧，问你点事。”
一双单薄、稍显粗粝的双手，出现在面前。
莱娜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用力打去。
巴里迅速收手。
“真不像话。”巴里嬉皮笑脸，“唉。速度慢了点啊，就不和你计较了。起来吧。”
他伸手强行将莱娜拉了起来，扶到一旁的长椅上，掏出一张微微泛黄的手帕，没什么耐心地将莱娜膝盖擦伤沾上的尘土拂去。
莱娜疼得吸气，识时务地什么也没说。
“那个傻大个呢？还有你姐姐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巴里把手帕收好。
“我姐姐很快就回来了！”莱娜凶狠地瞪大双眼。
巴里：“回来感谢我们吗？都是因为我们你才没有可怜地伏在地上起不来身呢，小傻子。”
“不是，”莱娜屈辱地攥紧了衣角，“都是因为你们……”
“所以你知道贝雷塔怎么了吗？也不和他的朋友们说一声，太不念旧情了。”巴里恍若未闻，“你姐姐是去找他了吗？嗯？所以才把你丢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
“我姐姐，很快就会回来了。”莱娜一字一顿地说。
巴里摊手：“好吧好吧，你姐姐没有扔下你。真是天真。他们那种人怎么可能打心底关心一个底民？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放下身段的地方，白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庞扭曲了一瞬。
莱娜攥紧了拳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的家人们当然都很爱她，她不能接受任何人的侮辱。莱娜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讨厌到此刻她想把所有恶意诅咒施加在他身上，而不害怕任何可能遭受的报应。
怒火熊熊燃烧，烧光了莱娜本就不多的理智。
……
“别多想，我只是随口问问，”神父宽慰般地拍拍尤里肩膀，“你们姐妹感情很好，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称职的姐姐。”
尤里缓缓牵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都是我该做的。”
“我真心希望莱娜能好好长大——虽然我总是对她很严格，但你得知道，我的出发点是好的。”神父长叹，“她越长大越聪明了，未来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正常人呢？对吗？”
这倒是真的，莱娜最初来到她们家时，甚至连自己进食都有困难。
尤里面庞泛起微笑。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想我很乐意出一把力。你明白吗？未来有太多变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神父双目炯炯，双手交握着。
尤里心间一震。
“好了，我们往回走找你的妹妹去吧，她该着急了，”他迈开脚步，挥挥手示意尤里跟上，“你刚刚说想要做我的助手？当然可以，只是这段时间我不大方便，之后……”
尤里落两步，跟在神父后面，思绪纷乱。
这场谈话走向了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向，又意料之外地回转到最初的方向。
神父是想说什么呢？他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希望保护她们吗？仅仅只是因为同情吗？
前方隐隐传来男孩的说话声。是巴里？
尤里心间警铃大作。
“神父，抱歉我得快点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莱娜可能又……”她停顿一秒措辞，“陷入麻烦了。”
“我们一起。”
……
“……你就是个人渣！你会欺负我算什么？我们，我们和贝雷塔一家会快乐地活下去，而你连未来要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神树不会保护你们了，你，你们所有人，就一起手牵手死在魔物手里吧！”
莱娜眼中跳动着恶毒的光，复仇的快意疯狂拉扯心脏。
面前的男孩顿住了，脸上的雀斑不再令人生厌地跳动。
他身后的男孩子们面面相觑。
身躯无限膨胀，仿佛可以一脚把他们踩在脚下。
直到她余光中瞥见神父。
和一脸不敢置信的尤里。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多少？
不，不是的，她不是一个坏小孩。坏的是巴里他们。
莱娜慌了神，快步跑向她的姐姐：“他们想欺负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带着哭腔喊：“姐姐——”
腿上传来阵痛，她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