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之人还没醒，柳姒就一直坐在床边，守了一夜。
平意进屋又添了盏灯，“公主，让奴婢守吧，你今日落了水，该好好歇息着。”
柳姒摇头，“不用，我想亲自等着。”
转头看见平意眼中的困意，她道：“你先去睡吧，若有事我再叫你。”
这不是平意第一次劝柳姒休息，但每次柳姒都是拒绝，固执地坐在床边等那妇人醒来。
叹了口气，平意终是离开。
昏黄的烛火映照着妇人的脸颊。
看着这张脸，柳姒再一次怔了神。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她今日在河边乍一瞧见以为又是花了眼。
直到过了一会儿妇人仍没有消失，她才发现，不是幻觉。
是真的。
这妇人真的和她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事后柳姒问了别人，才知道妇人是同三清观的道士一起来的温县。
后来她又问了洞真，洞真说他们是在洛州地界捡到的妇人。
那时她躺在杂草中昏迷不醒，洞真他们将她救起喂了些水和粮食她才醒来。
只是醒来后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那日在粥棚前看到的那个身着冠服的背影，亦不是她看错。
此时柳姒在害怕，害怕这妇人仅仅只是容貌相似。
而这一切的答案，只有等妇人醒来，才能得知。
一直到天亮，妇人还是没醒。
柳姒担心，找了鬼道子来看。
但鬼道子看后也只是说，无甚大碍，等她醒来即可。
听鬼道子这么说，柳姒又将心放了回去。
隐隐觉得身子发冷，于是她回屋添了件衣服，顺道用了早饭。
喝粥时柳承安来了，身后跟着柳承明。
见柳姒眼下疲惫明显，柳承安关切问，“阿姊看着好像很累，是不是昨日被吓着了，晚上没睡好？”
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守了妇人一夜，于是她顺着柳承安的话点头。
“是被吓着了，不过今日好多了。”
“那就好。”柳承安又问，“那阿姊怎么也来洛州了？竟都不告诉我一声。”
霎时间，轻微的碗勺碰撞之声消失。
一旁的柳承明听到这话，抬眸看向了柳姒，似乎也在等她一个答案。
柳姒放下手中羹勺，抬手揉了揉柳承安的脑袋。
“那你呢？来了洛州怎么也不同阿姊说？”
柳承安答道：“是太子哥哥叫我来的，说让我同三哥长长见识。”
闻言，柳姒揉头的手一顿，心中叹息。
真是个傻孩子，被太子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太子哪里是要你同贤王长见识，分明是叫你监视他啊。
而后不动声色地看向柳承明。
却见柳承明恍若未闻，脸上的笑容依旧。
见柳姒面色奇怪，柳承安不解，“阿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可怜我？”
“怎么会？我这是欣慰，高兴子宁长大了。”接着柳姒岔开话题，“那你这一路上可都见识到了什么？”
提起这些，柳承安倒是来了兴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看向柳承明的眼中带着不自觉的钦佩。
见状柳姒挑了挑眉。
这一趟倒是让柳承明多了个崇拜者。
柳承明本就有治世之才，从前圣人并未给他机会展示，所以众人才都以为他庸庸碌碌。
这次得了机会，柳承安在他身旁将他才能看得真切。
慕强之心影响下，会敬佩柳承明也是意料之中。
难怪方才柳承明听柳承安提起太子，没什么反应。
敢情是摸透了柳承安就是个一眼看透的个性，没什么威胁。
所以并不放在眼里。
柳承安说完又想起什么，“对了，阿姊，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柳姒笑容僵硬，颇有些咬牙切齿之意，“什么问题？”
哪知柳承安没有半点眼色，“自然是为什么来洛州啊？”
空气一时安静。
柳姒轻咳一声，“阿姊来洛州是因为阿翁交代了我一些事，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洛州又有天灾，所以让我来替他跑一趟。”
幸亏她留了个心眼，去阳翟的时候顺道去了趟乔府。
不过一个谎言总要用更多的谎言掩饰。
柳承安疑惑，“可是阳翟县与温县好像并不在一条路上。”
“啊哈哈，这不是路上听说温县遭了灾吗？于是阿姊便顺道过来看看。”
柳姒说完分明瞧见，坐在旁边的柳承明看她的眼神带着戏谑玩味。
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