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1913年,民国二年的秋天,江南藤桥镇。

金家大宅门前至河埠头搭起了高高的幔帐,幔帐下还整整齐齐放着很多来不及送到墓地的花圈和挽联,金家老太爷活了八十八岁,富甲一方也逃不过死神的召唤,在子孙的环绕下寿终正寝。

金老太爷原本有四个儿子,三儿子新柏少年时还未娶妻生子,就意外死了,太爷偶然想起这个儿子还免不了心痛垂泪。

剩下的三房子息也不算繁盛,孙子辈只有三人,曾孙子辈只有一人。

大房新棠在上海做糖行生意,前些年病故了,留下二个儿子在父亲过世后分了家,长房长孙守成精明能干,就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明珠,弟弟守恒虽不善营生,倒是有一个儿子继业,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所长,但继业是金家唯一的曾孙子,偏偏又长的俊,也最得太爷的欢心。

二房新樟在福建做家具生意,娶了当地女人做老婆,生了四个女儿。前几年又娶了个小妾,才生下来一个儿子,除了中秋、重阳、春节必要的问候外,二房一家鲜少到藤桥镇来往。

小儿子新榕金家内外都叫他四老爷,一直伴着老太爷在老家藤桥镇上照应店铺生意、购置田产收租买卖,比老太爷把老产业交给他打理时又多了好几倍,是金家实际上的当家人。

四老爷六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头发已经有点花白,身子骨也不像以前那么挺拔了。膝下子嗣又单薄,唯一的儿子没养到成年,只有一个女儿彩绣,嫁给做南货生意的德太楼老板方德衍为妻。

四老爷本想把唯一的女儿嫁个做官的读书人,俗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封建腐朽的清皇朝已经淹没在过去的洪流中,曾经人人羡慕敬仰的前朝举人、秀才如今都过的贫困艰难,诗书学问又不能填饱肚子,倒是做买卖生意的有钱了自然有头有脸。

那时媒人来说合,四老爷看德太楼老板方德衍长得容姿端正,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把南货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再说家里父母都过了,不必侍奉公婆,就点头应允了。

彩绣嫁过去以后生了一个儿子二个女儿,四老爷对外孙和外孙女是极其宠爱,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彩绣的大儿子鹤洲今年也有十六岁了,也不喜读书,早早跟着父亲学做生意,这次方家打算新做中药材生意,便跟着他父亲去了四川置办中药材,赶不回参加太外公的葬礼。

两个女儿宝珠和宝珍今天早早被彩绣叫起,伺候她们的丫环帮着穿戴妥当后,彩绣又细细交代了从清晨寅时入礼,到坐着轿子去给太爷送行,葬礼上要守的一堆规矩礼节。

临近午时,从金家大门到整条长街,排满了一顶顶送葬返程的轿子,里面坐着裹了小脚的太太们和幼小的女眷,宝珠和宝珍一起坐在最后的第一百零一顶轿子中,等着漫长的队伍缓缓前行。

大女儿宝珠累的在轿子中直打瞌睡,她比哥哥小两岁,长着一副鹅蛋脸盘,杏眼红唇,个头不高但身材匀称,腰肢纤细,尤其是胸部发育的很饱满,就是肤色略黑,因此她总是妒忌妹妹长得比自己白净。

小女儿宝珍刚六岁,白嫩软糯的脸蛋,眉目分明,一双丹凤眼如秋水般有神,下巴尖尖长的灵秀可爱。只是左脸中间有一颗比芝麻还小的痣,外婆说这是泪痣,彩绣很怕小女儿将来会因这颗痣流很多眼泪。

两姐妹今天都是齐刘海,梳着长辫子,发侧都夹着一朵白色的小绒花。穿着一样的黑色细棉斜襟衫,领口、袖口和下摆装饰了双道黑缎镶边,斜襟上一排胡桃纽,圆圆的纯银扣子,发出温润的光泽,下穿黑色棉褶裙,鞋子也是黑色的缎面鞋,鞋子外侧都秀着白色的蝴蝶图案,两姐妹腰间都缠了一块白色的麻布,穿戴的素净整齐。

宝珍坐在轿子中低头看着自己鞋子上的绣的白色蝴蝶,想着过世的太外公会不会变化成蝴蝶,外婆跟她讲过人死后化成蝴蝶的故事。

忍不住掀开自己侧边的轿子窗帘向外张望,外面并没有蝴蝶飞过,只看见前面排着一顶顶的淡蓝轿子仍旧看不到头,她很想去掀开姐姐那边的帘子看看外面,但又怕姐姐责怪她。

姐姐这一路上都是昏昏欲睡,连姆妈交代的送葬要过七座桥,每到一座桥头都要下轿跪拜,也都是宝珍提醒的,姆妈给的金桔饼包在两层的大手帕中,本来是叫宝珠藏在兜里,两姐妹饿的时候拿出来垫垫饥,宝珠嫌弃拿着食物有气味,因为她兜里还私藏着小镜子梳子和唇膏,她心里只想着等一下可以见到继业堂哥。

自从这半个月住在外婆家和来自上海的继业堂哥天天见面,宝珠便被这个英俊潇洒的堂哥给迷住了,想起继业堂兄的甜言蜜语和时不时送的各种时兴小礼物,宝珠内心一阵阵的狂喜,而且她前几天偷偷听到外婆和姆妈在谈论老太爷的遗嘱。

宝珠自然知道外公家在附近乡里是出了名的大户人家,周边的上千亩田地和镇上最热闹的整条长街店铺都是金家的。

宝珠的亲外公因为没有儿子,老太爷便把大房守恒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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