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头看陈稚了。
她依偎在陈铭怀里，有些伤悲秋怀，母爱泛滥：“哎，你说咱俩是不是陪他们太少了？”
“哎呦，放心吧，俩青春期的高中生，巴不得见不着咱俩呢。”陈铭宽慰她，“再说了，他俩能照顾好自己，你啊，就专心忙你的工作吧……”
两夫妻还在被窝里咬耳朵闲聊呢，陈稚已经从脏衣篓里扒拉出来了那件衬衫。
没什么褶皱污渍，俞宜好趴上去嗅了嗅，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烟味。
“你是狗吗？”陈稚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拎起来。
俞宜好疑心地眯起眼睛，离陈稚近了点儿：“我又闻到烟味了。”
俞宜好五感都异常灵敏，是小时候被折磨而形成的应激反应，像个小动物似的，调动全身器官来规避风险，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掉她的眼睛。
陈稚说：“我没抽，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厕所蹭上的味儿。”
“改天我一定要给学校写匿名信，让他们突击检查，把厕所抽烟的全扫了。”俞宜好若有所思地攥紧拳头。
“别想着你那扫黄打非的大业了。”陈稚屈起手指敲敲她的脑袋，“快换上，看看大不大。”
“陈稚，我发现你最近特别喜欢弹我脑门儿。”俞宜好把衬衫套在睡衣外面，一颗一颗系扣子，“本来就不聪明，被你敲坏了怎么办，你能负责吗？”
“我负责。”他顿了顿，“负责给你众筹医药费。”
俞宜好不理他，站在全身镜面前转了个圈儿。他的衬衫几乎要到俞宜好的膝盖，袖子也长一大截儿，俞宜好说：“把下摆扎裙子里，袖子的话……”
还没说完，陈稚已经上手把袖子给她卷起来，折了好几圈，正正好好落在胳膊肘那里。
她拽直了衣服鼓鼓囊囊的地方，又转了一圈儿：“怎么样？看得出来吗？怎么老是鼓起来，跟大力水手似的。”
一中的衬衫并没有男女之分，只是陈稚的尺寸明显比她大的多，肩膀那块儿最明显。
“你把冬季校服也穿着，盖住就看不出来了。”陈稚说，“哎，我的外套是不是还在你那儿来着？”
“嗯，在我书包里，我一会儿拿给你。”她答，“那这件先我穿着喽，你学习吧，我回屋了。”
“哎，等等。”陈稚忽然叫住她，“你过来我这儿学习吧，我有事和你说。”
俞宜好：“什么事儿？”
陈稚神秘一笑：“来了你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俞宜好的面前被拍下一张数学卷子。
“做吧，这是本金牌讲师为你量身定制的秘笈，做完保你功力大涨，羽化成仙。”陈稚递过笔，在她旁边坐下，翻开自己的物理习题。
羽化成仙，说难听些，不就是送她去见阎王爷吗？
俞宜好气得不行：“这就是你说的事情？陈稚，骗人是小狗，你以后改名陈小狗算了。”
陈稚微笑：“着什么急，做完卷子再和你说事儿，快点吧，我要开始计时了。”
两个小时后。
已经将近十二点，俞宜好在数字、字母以及汉字的三重折磨下简直快要昏睡过去，等计时器响起，陈稚抽出压在她胳膊下的卷子，手中转着红笔给她批阅。
他是按经典题型出的真题，这一测，也大概知道了她哪些知识点薄弱。得分不高，七十多，但大多都是马虎造成的，可见她平日里狂写错题本积累还是有用的，努力努力还能救回来。
“俞宜好，醒醒，我给你讲题。”他晃了晃俞宜好的胳膊。
俞宜好强撑着头抬起来，起身就要走：“我不行了，明天晚上再讲吧，我要去睡了。”
“平时画画那么有精神，整天熬大夜，怎么学习就不行了？”陈稚拉住她，把她重新摁在座位上，“明天讲也行……那以后你来我这里学习吧，我监督着你。”
俞宜好坐着都要打瞌睡了：“行，行，都听你的，让我回去吧。”
陈稚靠近了些：“别着急，我还有事儿和你说呢。”
热气呼过来，让她脸上的小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打了个激灵，推搡他一把，随后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差点都忘了这茬了，快说呀。”
陈稚低头翻找着手机的聊天记录，边说道：“我和叶莹说你胃病犯了，吃完糯米饭消化不了，难受想吐。本班长送你去的诊所，打了个吊瓶就痊愈了，你别说漏嘴。”
俞宜好点点头：“好，但她来不来问我还两说呢，去睡了。”
“哎，别急，”陈稚拉着她，不让她离开。他抬头看高悬的时钟，忽然念起来，“五、四、三、二、一……”
“俞宜好，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