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你长的不好看啊，也没说你不够格什么的……”李奉简直被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说着，抬头看俞宜好，“你要想举班旗，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只是李奉呆住，叶莹也是，她说：“李奉的嘴没个把门的，他从小就狗言狗语不经大脑，你别生气。”
“不是因为这个……”俞宜好声音很低，声线也有些抖。她退后两步，躲过叶莹伸过来的想要为她擦拭污渍的手，任由汁水滴落到小白鞋上，“不是你们的错，是我……我身体不太舒服，我先走了。”
说罢，她慌忙抓起卡座上的包，朝着门口奔出去。
叶莹和李奉在原地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去追。
“别多想，她估计是真病了，做板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刚才就是凑巧了。”陈稚背着包起身，顺便抓了一包餐巾纸，“我去找她，别担心，你们吃就好，饭钱回头转你。”
叶莹点点头，朝着陈稚远去的背影喊：“你和她说，李奉他就是嘴欠，真没别的意思！”
等陈稚走了，叶莹毫不客气地挥拳，气得大叫起来：“李奉你个傻狗！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女生朋友，竟然被你气跑了！你说话能不能过一下大脑！”
“陈稚都说了她本来就不舒服，不关我的事！”李奉一开始还在狡辩，后来被打得也不还手了，“行行行，姑奶奶，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俞宜好并不难找，人行道上走路最飘的那个就是。
陈稚没有贸然上去，他就在后面跟着，看俞宜好准备往哪里走。她身上的芋圆碗汤汁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而陈稚就像《汉赛尔与格莱特》里啄食面包屑记号的小鸟，跟寻她的踪迹。
见她离回家的方向越来越远，眼看就要经过通往公交车站的岔路口，陈稚这才跑过去拉住她的手。
俞宜好被吓了一跳，激烈地挣扎着，却发现抓自己的人是陈稚，这才停止了反抗。
“是我。”陈稚没松手，他环顾四周，发现旁边有个逼仄的小巷，便拽着她走进去。
他们面对面站着，俞宜好低头看自己被陈稚拉着的手，能隐约感觉到暖流顺着传进她的体内。
“哈……”俞宜好方才还紧咬着嘴唇，现在整个人却放松下来，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另一只手捧着脸喃喃自语，“妈的，搞砸了。”
“没搞砸，我给你打掩护了。”陈稚低头看着俞宜好，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头发，然后掰开她捂着脸的手，就这样双手相扣着，“再说，搞砸了就搞砸了，继续装哑巴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嗯。”俞宜好应了一声，还是低着头不看他。
被叶莹捂过的耳朵此刻红得吓人，玫瑰色的温度从耳根染到脸颊，像是晚霞在这里光顾过。
她抬起肩膀，不自在地蹭了蹭耳朵，似乎在制止从体内蔓延出的瘙痒和不适。
这个动作像只舔舐自己皮毛的小猫，陈稚注意了到，便松开她的手，覆上那双耳朵。
他的手带着方才俞宜好手心湿漉漉的冷汗，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却没有躲开。
捂着耳朵跟捧着脸没什么差别，陈稚控制着俞宜好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他说：“俞宜好，真没事儿。”
“是不是吓到他们了？可是她突然碰我，我真的……”俞宜好说。
“你别担心这个了，有我在。”陈稚轻声说，“这点小事儿都解决不了，我还当什么班长。”
她没再说话。
脸上的红晕消散了些，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正在慢慢冷却下来。但刚才被叶莹触碰过的地方还是酥酥麻麻的，像是某种过敏症状，难耐到感觉心脏都被揪着。
陈稚的手没有离开，反而捂得严实了，几乎要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分散她的注意力。
在这一片寂静中，她看着陈稚，看他的嘴张张合合，吐出几个字。
就算听不到，单凭口型她也能知道他在说什么——“俞宜好，我保护你”。
这是他小学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自从俞宜好学了拳击后，他就再也没说过了。俞宜好禁不住笑起来，想起当时陈稚说自己是奥特曼的事。
“别笑了，你现在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陈稚见她终于展露笑颜，便松开她的耳朵，反手就弹了下脑门。
他掏出刚才带上的餐巾纸，半蹲着帮她擦拭校服衬衫上那一大摊水渍，好在芋圆碗里放的是椰汁，没什么颜色和味道：“你另一件校服还没干呢，我昨天刚丢洗衣机，明天上学看你怎么办。”
俞宜好没回答，只盯着他头顶的发旋，鬼使神差地轻拍了一下，能感受到柔顺的头发划过肌肤。
陈稚的动作霎那间止住，半晌，他抬起头看她，两个人就这么注视着对方，谁也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