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看看她们这郊游的架势,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东家。
重楼抱起大虎,手臂被它的重量一坠,差点没托住。还是傅惊梅扶了一把,她才勉强将猫放在自己膝头。
傅惊梅叹气,取下旁边的狐皮外套和风帽,叫停马车:“我下去跑会马,咱们庄子里见了。”
没人搭理她,傅惊梅撇撇嘴,踩了马镫翻身而上,不久就跑出一段路。
马蹄敲在结了霜的地面上,声音硬而脆,伴着寒冷的空气,更能让她理清自己的思绪。
离庄一年,别的也就罢了,香皂、奶茶和秋收三样是一定要过问的。工坊那边的研究应该有新进展了,孙小米的护肤香水工作室也不能错过,还有育苗室、化工、火药、染料......
新收来的人已经被大虎植入了“种子”,保密性有了保障。不过傅惊梅还是不打算让他们一下接触到核心,先让人适应适应再说。
所以,人员的安顿和融入也会是个问题。
这次从京师带回来的物资,也需要另外安置。明年春天前往草原,有些东西可以直接拿去贩卖,有些则必须在庄中做些处理。
以修家庄当下的管理班底,恐怕无法完全独立地消化这些任务,傅惊梅必须一项项跟过来。
盘算完回庄要办的事情,傅惊梅没忍住又是一声长叹,只觉前路黑暗,彻底死了回庄后偷懒的心。
看来即使成为地主,照样没有寒假,这真是个悲伤的事实。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桩桩办,好歹距离开春去草原,还有五六个月,抓紧点还是能料理出来的。
梳理好之后的安排,傅惊梅又开始对京师的一系列遭遇做复盘。
自从到了京师就没半点喘息的机会,很多事即使觉得不对,也没时间去细想。或者说,就算是想明白了,又能如何?那并不是计较的好时机。
比如有些事儿吧,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因为不愿意说,而是说了也没用,除了给当下添堵,没有任何用处。
这个道理,她懂,裴柔之也懂。
现在回到了庄子,安全感和掌控感随之回归,想必总能找到那个开诚布公的时机吧?傅惊梅吐出一口白气,看它缓缓上升,消失在半空。
前面传来快而急的马蹄声,枣骝马像一团匝地而来的火焰,转眼就到眼前。
霍伯彦一勒马缰,将面具推到额角,不解道:“你怎么在这?”
“出来透透气。” 傅惊梅微笑,“前面的路怎样?”
“没什么问题。” 霍伯彦简短地回答,呼出的白气挂在他浓密的睫羽上,像雾凇垂落的枝条。
如今两人独处时,霍伯彦几乎不戴面具了。这一年来他也平和了不少,初见时那种虚张声势的凶恶,已经收敛了不少。
他对着后面的车队比了个手势,便调转了马头,和傅惊梅并排向前走去。
“这次总算没白跑。当初在草原时我答应过你,一定要找到阿日斯兰,现在你也可以放心了。 ” 傅惊梅声音轻快。
即使骑在马上,霍伯彦依旧高出傅惊梅很多。不知不觉中,他的轮廓已褪去了最后一丝懵懂的钝感。从傅惊梅的角度看去,他的下颌线就如同他的刀一样锋利。
霍伯彦低头看她,直觉傅惊梅后面还有话说。
傅惊梅很想一直把霍伯彦留下来,毕竟这样难得的保镖,她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没办法维持初始的心态,将这完全视作一场交易了。
越是将霍伯彦当成朋友,越是对利用他感到良心不安。所以傅惊梅想让他自己选择,但始终没能下决心开口。
傅惊梅尽力掩盖语气中的异样,搜肠刮肚地寻找措辞:“已经过去一年了啊。明年去草原一来一回也要很久,这两年的时间,说快也快......”
“我和阿日斯兰已经两清了。” 霍伯彦忽然打断她,“而且我在中原还有事要办。”
傅惊梅抬起头,眼中全是明亮的喜意,笑容越来越大:“那你是愿意留下了?”
霍伯彦被她的眸光烫了一下,仓促地移开视线:“我才没那么说。”
傅惊梅厚脸皮惯了,立刻顺杆往上爬:“所以你还是要走?”
霍伯彦怒瞪她,一夹马腹跑远了。身后传来傅惊梅嚣张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