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秘密买下窑口后,对外宣称只供家用,就能相安无事了?” 大虎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世家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裴柔之往傅惊梅碗里放了一块溜里脊,神态悠闲,“只要不是故意对着干,或是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一般不会自降身段和商贾打交道。”
“没错,我估计那几家也只是扯了虎皮做大旗。要是江南当地人,可能还要避忌一二,但咱们的根基在北地,他们能怎么样?世家的爪子虽利,可也伸不长,他们要真能干涉北地的事,你觉得皇帝还能忍他们到现在?” 傅惊梅两腮吃得鼓鼓地,很有自信的样子。
“那几家压价的呢?他们难道不会背地做点什么?” 大虎问。
“他们对白家下手,根本原因还是为了抢市场份额。”
傅惊梅摆摆手,拒绝了裴柔之夹过来的茄子,“你快吃,你早上都没怎么吃......如果我们买了白家窑口后,产品不在江南出现,跟他们也就不存在竞争关系了。阿镜,再让老板加份笋干烧肉,一会带走。”
霍伯彦夹着笋干烧肉的筷子一颤,这道菜显然是给他点的。今天这一盘笋干烧肉很适口,倒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你专买个窑口烧瓷器,该不会真打算咱们自己用吧?” 大虎大吃一惊,裴柔之也感兴趣地望过来等她解释。
“当然不是,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傅惊梅端起桂花蜜水一饮而尽,那股饿得慌的劲儿总算过去了点,“等真能买下来窑口再说吧。现在啊,还是得先把手上那批羊绒处理掉。”
现代的羊绒围巾无疑是经典畅销单品,可短期内傅惊梅却并没有生产的打算。原因很简单,对于羊绒主打的消费阶层,无论是从审美还是实用角度看,皮毛制成的脖套都更符合他们的需求。
在这个时代,皮草奢华大气,是彰显财富和身份的重要道具。何况此时的羊绒加工技术和现代的没法比,哪怕真做出来了羊绒围巾,密闭性和保暖性都会被皮草吊打。
所以思来想去,傅惊梅选定了最适合羊绒,最能击中目标群体需求,最能引发购买欲的单品。
“这就是你文艺复兴,专卖秋裤的理由?” 大虎嘲笑她。
“秋裤怎么了?多少人的命都是秋裤给的你知道吗?” 傅惊梅一本正经。
至于围巾......它真正的商机在羊毛,在另外一个更广阔,更空白的市场。傅惊梅望着楼下来往的行人,轻轻地笑了。
京城,今日正逢狄老夫人的生辰,程府摆下偌大场面,请来客人吃席赏菊。
狄老夫人被人簇拥着,精神十分饱满,指着一株牙白透粉的菊花笑道:“这株好,叫个什么名儿?”
程家大少奶奶一听,面上带了得色:“回老祖宗,这菊花叫‘孩儿面’,是今年才出的新种,全京城也不过几株。只是它倒会找地方,知道老祖宗这里福气大,就跑来借光来了。”
狄老夫人被她逗得合不拢嘴,周围的媳妇妯娌也都捧场地笑起来。
狄二夫人脸上笑着,心里暗骂,不过是有个得力的娘家罢了,赶着她哥哥升迁,一味地讨巧卖乖。不过是盆破花,值得个什么!
众人赏过花,才来献寿礼。这其中的门道可一点都不少。每年众人都能在寿礼上看出不少门道来。
小辈们一个个走过,男子送的无非是诗词功课,女子则多是女红针线。贵妇们会用审视的眼神仔细打量他们,心里琢磨着是否与自家孩子适龄。
到了儿子儿媳这一辈时,拿出的东西自然更上一层,其中不乏宫中都珍贵难得的物件,着实让看热闹的客人感叹了一番,对程家的财势不敢小觑。
“狄大奶奶,我们可真是开了眼了!这钗头上的玉如此细腻,怕是废了大工夫寻到的吧?”
狄大夫人心中得意,表面依旧恭谨:“确实费了些手脚,不过给娘的东西,当然要是最好的。”
狄老夫人满意地摸索着钗上莹白酥润的美玉,称赞道:“难为你们了!这玉的品格,倒让我想起那鹅肪腻来。”
在座的多是小辈,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脸上有些茫然。
狄大少奶奶八面玲珑地笑道:“老祖宗,我年纪小经历浅,哪有您见过的好东西多?还求老祖宗疼我,多说上几句,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狄老夫人被她逗笑了:“你这个油嘴儿!也难怪你们不知,那鹅肪腻,如今便是宫中也难见到的,我也是在太后娘娘那里见过一块罢了。只不过那是太后娘娘的爱物,等闲也不肯示人的。”
这下众人更好奇了,那玉真就如此稀罕?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鹅肪腻色若凝脂,触手润如鹅油,本就产量极小,矿脉更是百年前就断了,如今存世的早就没有几块了。”
狄老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脸上闪过恍惚的温柔,“先皇倒是曾经赏下去一块......”
她的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