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铜板,拉着马来到了这家声誉良好的中档客栈。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豪华客栈太过张扬,而小客栈里,奔霄这样品相的马又太显眼了。客流量大,客人财力不上不下的地方才最合适。
傅惊梅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又简单将自己的头脸收拾干净,摇身变成了个面目清俊的小厮。
“客人来啦?请问要个什么样的房间啊?” 小二笑得甜蜜,眼神不停在她和奔霄间打量着。
傅惊梅笑得比他还甜:“这位哥哥好!劳烦哥哥给安排间宽大的上房。我家公子在街上被绊住了,约了人去喝花酒,遣我先来。”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几枚大钱塞在小二手里,说悄悄话似地凑近他:“还要烦哥哥给安排个床多的上房。”
小二捻了捻那几枚铜钱,露出个心领神会的暧昧笑容:“这是自然,客人随我来。”
洗过澡后,又吃了碗鸡丝凉面,傅惊梅顿时舒服了不少。她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黑透,便推开了避人一侧的窗户。不多时,窗边就传来极轻的落地声,霍伯彦神色轻松地翻窗而入。
“你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傅惊梅小心地四周看了看,重新关上了窗。
霍伯彦的眼神不经意从她湿漉漉的黑发上扫过,喉结动了动:“洗澡。”
“那我去叫水,你先进内室,避着点人。” 傅惊梅想了想,“他们家鸡丝凉面好吃,给你要一碗?”
“都随你。”
傅惊梅点点头,转身和上门下楼去了。没一会,下面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三个伙计提着六个装了滚水的大铜壶,另一个伙计则替了两大桶井水,开始轮流向浴桶中倾倒。
“要一大碗鸡丝凉面,多加黄瓜丝儿,不要香菜。再来碟卤鸭,藕盒,南瓜发糕也上几盘......甜水么,乌梅饮吧,再上一壶你们这里的好酒。”
如此规模的客栈一般都兼有着食肆的部分功能,傅惊梅也被他们的菜品丰富震惊到了,点菜很是积极。
“客人不尝尝鲜鱼么?我们这的鱼嫩得很,都是当天捕了,养在活水里的。这时节石首鱼最美,蒸了给您尝个鲜儿?” 小二的声音像掺了蜜。
傅惊梅想了想才说:“今晚我家公子酒醉,石首鱼刺又多,怕是不大吃得。可有黄鳝吗?”
“客人真是好眼光,我家的鸳鸯鳝也是交口称赞的,还有人专门来吃这一味呢!” 小二明显很高兴。
“浴室”三面都用竹屏风隔开,霍伯彦躲在内室,只能听见傅惊梅絮絮交代着餐食。
她显然对自己的口味很是了解,清爽的黄瓜丝、不要香菜、都是度着他的喜好来的。就连改石首鱼为黄鳝,想必也是因为他不太会吃鱼,被鱼刺卡过的缘故。
霍伯彦不知不觉又摸出了那个小药瓶,光滑的釉面触手升温。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帮她上药时,手指上那温软滑腻的触感。
“哎,赶紧过来洗澡吧!香皂浴巾都给你放这了。”
蓦然惊醒,霍伯彦仓皇地将小瓶一把塞回,心咚咚跳得飞快。抬头发现她并没有过来,又禁不住升起懊恼的情绪,像是被谁戳破了心虚。
傅惊梅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以前有人说“隔帘闻堕钗声,而不动心者,不痴则慧”,她觉得写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怎么遭受生活的毒打,像她现在又饿又累,只盼着赶紧吃完饭能好好睡一觉,对美好的□□完全没想头。
“喂......” 少年低哑的鼻音中都透着别扭,“你把脏衣服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