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梅觉得自己正躺在一张软硬合度的床上,森林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眼睫。
鼻端传来阵阵野花的香气,还有夏季独有的潮湿泥土气息,混合着“枕头”上若有若无的柏子清香,说不出地安心。
这是逃出来了吧?依稀记得自己混进了队伍,结果怎么都甩不掉周围的人,最后用生石灰破坏了对方的视力,然后......
刺目的、滑腻的、滚烫的血。
“啊!” 傅惊梅彻底清醒过来,惊弓之鸟般弹起身子,手上的鲜血早已不见。
“我的妈呀你可终于醒了,那个傻大个听不到我说话,我都快憋死了也不敢叫你。” 猫的声音活力十足,听起来完全恢复了底气。
高度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昏昏欲睡。傅惊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霍伯彦怎么带她避过了追兵的搜查。
脑子还是混沌一片,刚想反问就察觉到了身上的不对,她的腰背都被缠住了,反绑在背后那人的身上。对了!自己是被霍伯彦给救了来着,记忆的最后他俩都一前一后骑上了赤霄的背。
她睡着了当然没办法架马,那后面这个十分舒适的枕头就应该是......
“既然醒了,就自己抓好马鞍吧,别靠我身上了。” 带着鼻音的男声说,怎么听都带了些压抑的不快。
本来还很尴尬,正想着怎么开口的傅惊梅立刻不爽了,听听,听听,这被占了便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逃出生天后又累又痛,哪还顾得上这些!
人的负面情绪压抑久了,一点小事就会爆发出来,甚至有时会显得无理取闹。
这会傅惊梅的脑子本来就不太清醒,现在脾气一上来,更是完全忘了自己在古代学的那些规矩,直接露出了现代的女流氓脾性。
老子在二次元什么车没开过,还怕你一个小屁孩?靠一会怎么了,还能少你块肉不成?
于是她干脆地把绑着两人的带子又打了一个结,然后怎么起来的,怎么躺了回去。
不仅躺了回去,还使劲用脸蹭了两下,欠揍地感叹:“不,还是你身上舒服。”
拼杀一回,她的帽子早已不知掉哪去了,发髻也是散乱不堪。一缕乌发软软地耷拉着,似有若无地扫过少年的脖颈。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这下不用看也能知道,他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你怎么如此不知羞!” 少年声音喑哑,咬牙切齿,“你可是女子!”
“女子,女子怎么了?给你上药都上了那么多遍了,靠一靠怎么了。” 生死间走了一遭,傅惊梅有点破罐子破摔,懒得再装了,“还有什么是我这个会员看不得的?”
隔着衣料,她皮肤的温度也显得那么清晰。霍伯彦的眸光逐渐深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起来!”
“啧啧!你把人家惹毛了。” 大虎唯恐天下不乱地搭腔。
“不起。” 傅惊梅八风不动,重新合上了双眼,“我全身都疼,根本抓不住马鞍,有本事你就把我扔下去。”
扔下她自然是不可能的,霍伯彦还记得她被人绑走时,那种陡然袭来的恐慌和愤怒。但让她这么靠着自己......
霍伯彦的脸色像覆了薄薄的冰霜,熟悉的无力感又回来了。每次和这人打交道都是这样,说也说不过,打又不能打。
傅惊梅可不管他是不是还拧巴着,确认了自己是安全的,她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一个受了刑的女子在这么多人的围困下逃了出去,还反杀了他的手下,领头的人就是再窝火也不敢逞能,只得回马飞奔回去搬援兵。
没想到他带着队伍刚靠近营地附近,便远远地瞧见滚滚黑烟,救火的人却均不见了踪影。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领头人惊怒交加。
附近挖了防火带,这火烧不过来,可庄子上那些人都是死的不成?不救火等着做什么?还是说他们都被烧死了?
众人心中皆是惊骇不定,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做了。看这火势,他们根本冲不到水井旁就会被烧死,谁也不愿意去白白冒这个风险。
徘徊着,忽见迎面跑来几个浑身焦黑的人来,他们的眉毛和头发都被烤焦,端地狼狈不堪。这几人一见众人,当即连滚带爬地扑在马前,纷纷淌下泪来,言语间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出营搜人后,厨房的火没用多久就被扑灭了。
夏日炎炎,杜老说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女子,跑不了多远便能被追回来,叫大伙不必担心。随即便命人锁了牢房,严加防范。
叵耐晌午后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庄众都不禁焦躁起来。他们这里关着人,查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倘若真被那女的走脱,侯爷那边就不好交差了。
但下晌日头最为毒辣,等在外面也是白等,于是众人纷纷回到屋内消暑,喝着厨下煮的凉茶,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