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1 / 2)

“启禀圣上,北地粮价连年攀升,皆是因为青壮劳力不足所致。且当地多年未有战乱,又正值查塔尔部内乱,实在是裁减军需兵士的良机!”

“圣上明鉴!此举万万不可!胡部蛮夷狡猾,安之不是故布疑阵?若轻举妄动,就是授之以柄,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裁军派和守成派的矛盾由来已久,也向来是绥安帝的一块心病,每次提起都免不了要大费周章地和各方势力斡旋。

但今日的皇帝似乎走了神,纵是下面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也没引起他的半分兴趣。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惯会看眼色,早早地住了嘴,只留下一些手下的党羽在互相撕咬。

纵然当今圣上和先帝的雄才大略相差甚远,还耽于风花雪月不思进取,可在平衡各方势力的帝王心术上却是一等一的。

这些老臣表面上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常常埋怨他面慈心苦。此时看皇帝望着虚空处发呆,心绪不宁的样子,都纷纷猜测起是不是又有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

绥宁帝压根没注意到这些人的小心思,他正在细细回味着昨晚的梦境。

元海楼遇仙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至今不说是天下皆知,也差不多了。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绥宁帝的震惊远远大于惊喜,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萼华了。

迎入宫中宠幸肯定是不能的,谁知道会不会招来仙人怪罪,龙椅坐得好好地,绥宁帝可不想冒险。但给个封号吧?她毕竟是烟花女子,哪怕有些仙缘,也难堵住悠悠众口。

对这整件事,他也不是没有起过疑心。尤其是流萤灯无故烧毁后,他重新回忆起那天的异像,恰恰是在射破了这盏灯后才出现的。

然而皇室的密探、大理寺的官员和御医加在一起,也只从灯架上发现了一些磷粉的残余,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仅仅能证明那盏灯可能是人为烧毁的,却依旧无法解释,为什么灯破之后众人都看到了同样的异像。

在皇上射破流萤灯之前,无论是看守的护卫还是在场的目击者,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员,而且灯被放在离地十几丈的高空,四周全是戒备森严的御林军,根本没有任何做手脚的可能。

最后大理寺的官员认为,皇帝回宫后,京兆尹对于流萤灯的看守就薄弱了很多,磷粉应该是那个时候涂上去的。

动机很有可能是想毁掉陛下遇仙的证物,然而流萤灯本身没有半点问题。

得到了结论的绥宁帝放了心,下令解除了萼华那边密不透风的守卫。可不成想,自那之后就开始连连做起了怪梦。

每夜的梦境都十分相似,他被一辆由白鹤拉着的飞车带入云层,于缥缈的仙境中见到形态各异的花鸟异兽,衣带翻飞的仙人。

最后,白鹤仙车总是会停在一个名为“太虚幻境”的巨大牌楼门前,前方影影绰绰,芳踪隐约,勾得绥宁帝挠心挠肺。

但他只能在门口徘徊,因为每次自己一脚迈入大门后,都会突然眼前一黑醒转过来。

“太虚幻境”显然是出自于傅惊梅的恶趣味,不过裴柔之和大虎都觉得,红楼梦中的这个设定很符合萼华的实际情况。

红楼梦里的警幻仙子和她的妹妹秦可卿,都不算什么根正苗红的神话人物,设定比较自由,没有约定俗成的人物故事或者能力,给萼华安上这么个仙人光环不容易被戳穿。

再者,萼华不仅是个风尘女子,还是个妖娆妩媚的长相,考虑到民众和皇帝的接受能力,非把她往圣洁的仙女形象上靠也不太靠谱。

正好太虚幻境所在之处乃是离恨天,管得还是些痴男怨女累世情债之类的,解释起来更通顺些。

换了谁天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细节还分毫不差,也不由得相信起神仙托梦之说,绥宁帝更是每日苦思冥想着进入太虚幻境的方法。

他身边侍候的小黄门见皇帝又愁眉不展起来,不由得讨好道:“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此时既是因萼华娘子而起,何不派人问问娘子?”

一语点醒梦中人,绥宁帝越想越觉得有理,当天就去看望了萼华娘子。果然,晚上的梦终于变了。

“你俩这下开心了?” 傅惊梅满脸黑线地看着大虎投影出来的画面,裴柔之版的警幻仙子在雾气和虹光中盈盈浅笑,对面的皇帝连眼珠子都要粘在她身上了,半点没有一国之君的风度。

梦境都是由大虎提前制作好的,裴柔之友情出演。除了搞事精神作祟,也不乏对未来的考量。生意要想越做越大,身份始终不暴露自然是好事,但总免不了要有预备方案。

不然他们非亲非故,怎么就能哄得萼华给他们撑腰?

长得和“仙子”一样的裴柔之,遇上她下凡的“妹妹”萼华娘子,两人一见如故。这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异常扯淡,可他们需要说服的人从来只有皇帝。只要他觉得合理,其他人也不会是问题。

“我家小妹多怜陛下看顾了。这太虚幻境是司人间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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