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霓裳姑娘,这是我们娘子的一点心意。” 婢女将一个精美的荷包塞进霓裳手中,不声不响地退下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霓裳多少对这位萼华娘子有了点了解。
虽然每次教习舞蹈,她都学得认真,但这位萼华娘子的性格十分古怪,称得上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心情差的时候,学完舞蹈立刻甩手走人,招呼都不打;心情好的时候又拉着她喝酒聊天,喝醉了就会婉转而歌,旁若无人。
只是那歌声中非但毫无畅快,还听得人心里直发堵。
有次霓裳听着听着,想起了从前的事,没忍住就落了泪,和萼华娘子说起自己本也出自青楼。此后萼华待她,倒是多了几份同病相怜之感,不像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可霓裳毕竟不是只为了这个才接近她的,因此一直处处留心,想收集尽可能多的情报,好能帮上东家。
也正是因为她出身青楼,惯会看眉高眼低,很多别人不懂或不留意的事情,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霓裳钻进门口的马车,和早就等在里面的其他人一起,仔细梳理着自己这几日观察到的东西。
最开始他们都觉得,萼华娘子喜好乐舞,八成是为了固宠。但思量过后发觉,这个说法的确是真,却也未必全对。
每次霓裳教她跳舞时,她的心情都很好,甚至会主动对一些动作进行改进。而且当霓裳试着和她说些戏班子里的曲子创作灵感,还有羽衣擅长的“芭蕾舞”,她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主动提出,等芭蕾舞用在戏剧中时,要派人来给她下首映的帖子。
如此看来,萼华估计是真心喜爱歌舞戏曲的。
但怪就怪在,有时她说着说着,又会平白无故地情绪低落或发怒,继而口出恶言。
最后还是羽衣设身处地想了很久,提出个最有可能的假设,那就是萼华娘子一方面深爱着乐律和跳舞,另一方面又痛恨着用其邀宠媚人的事实。
除了揣摩她的心态,也需要全方位地观察着她的喜好。这位花魁的穿衣风格堪称千变万化,一天一个样,谁也摸不准她的心思。
霓裳觉得,她之所以能让皇帝流连忘返,那种难以被复制的,若即若离的神秘感,必然是重要原因之一。
她的生活中除了学习新的技能,就是穷尽心思地打扮自己。萼华娘子不像其他的贵夫人那样,在现有的东西中挑选搭配,而是力求次次都有新意,要让皇帝觉得眼前一亮。
她似乎完全抛弃了传统中对端庄淑女的所有定义,走向了感官的极端,变成了一个让帝王神魂颠倒的妖女。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东西给她?” 魏锦绡问。
“再过两天,今天她为下次接驾穿什么发火了,拖一拖更好。” 霓裳轻轻拿起面前的茶才要喝,就看到里面飘了只蝎子。她面不改色地把它和对面的茶碗换了位置,才喝了一口。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了。” 坐在对面的小毒蜂怪笑道,“没想到皇帝老头儿竟然有这种爱好。”
众人都催他快说,小毒蜂买够关子才徐徐道:“那叫散鞭,抽人用的。”
其他人还似懂非懂,霓裳和田三手率先反应过来。霓裳整张俏脸都红得滴血,田三手更是被水呛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魏锦绡急得使劲摇晃着小毒蜂,见他笑而不语,又去央求霓裳。霓裳只是用帕子捂住脸,说什么都不开口。
最后还是田三手苦笑道:“魏大姑娘,你可别问了。那不是没出阁女儿该知道的东西。”
魏锦绡出身“彩门”,彩门又叫“彩立子”,就是古代的变戏法。他们这个行当吃得是五湖四海的饭,因此魏锦绡性格古灵精怪,好奇心又重。
她觉得自己从小跟着爷爷走江湖,什么事儿没听过,只一味缠着众人告诉她。最后还是霓裳没办法,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就这样?该不会是你不想告诉我,特意编出来的吧?”魏锦绡一脸狐疑。
霓裳又气又急,轻拧了把她的脸:“你个臭丫头!爱信不信!”
魏锦绡更不明白了:“若是要打人,何苦用那种没甚用的鞭子来?不痛不痒的为了什么?”
众人实在不好给她掰开揉碎了讲里面的事,只好引着她说些别的。
田三手道:“东家说晚上不回来吃了。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久不来京师勾当了,手痒得狠。”
小毒蜂笑道:“正是!东家屡次让我们留意武安侯府,不如就去他家,顺便摸几件宝贝回来。”
魏锦绡没这两个打家劫舍的本事,看着也眼热,就在旁边出谋划策。
霓裳看他们几个越说越来劲,赶紧泼冷水道:“你们可消停点吧!武安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武将出身,他家的门也是好闯的?”
“倒也有些道理。”小毒蜂悻悻地摸鼻子,眼睛一亮,“不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