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脸之后要先用花露补水，然后用花油按摩。你要哪种？” 傅惊梅背对着素面朝天的裴柔之，在大盒子里稀里哗啦地翻找。
吃过饭后，两人一猫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裴柔之将脸洗干净，乖乖坐在梳妆台前听傅惊梅介绍。洗去妆容的她仿佛卸去了无形的铠甲，透漏出少女的稚气。
以往她穿着鲜嫩艳丽的衣服，挂着温柔的笑脸，可娇美中总裹挟了一丝微妙的怪异，让人想起甜汤中细小的沙粒。
可现在她挑拣着这些瓶瓶罐罐，却笑得那么生动，像个真正的公主。
裴柔之将玫瑰花油倒入掌心，细细揉开后擦上自己的脸和脖颈。之后按傅惊梅说的，打开一盒膏脂，用指腹轻轻拍在眼下。
傅惊梅看她做完了护肤，兴冲冲地指指自己的脸：“快来帮我弄，你化妆最厉害了！”
傅惊梅是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自从有了大虎的幻术加持，她就更懒得在这上面花心思了。
裴柔之心细，学了她教的化妆技巧后，更是如虎添翼，最后出来的效果总是令人眼前一亮。
裴柔之化妆手法极轻，取了紫茉莉花种制的香粉，用矿物粉制成的鼻影和眼影修饰轮廓，又给她用烟墨化了眉。
傅惊梅自己挑了只莓果色的口脂浅浅涂了一层，就坐到一边看裴柔之打扮。
这会她真是无比想念现代，和小姐妹打扮好，就能一起去逛街看电影。哪像这里，难得打扮一次，还不知道去哪逛。
裴柔之很快就化好了妆，选了一支用十几种玫瑰精油调制的香水，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满意地转圈。
“有什么好看的？真是不懂你们人类。”大虎百无聊赖地趴在一边，“一会去哪里玩？”
傅惊梅想想，发现修家庄里的景致都看得差不多了，有些沮丧：“也不知道京师好玩的会不会多一些？”
“估计是吧。” 裴柔之满意地对镜抿着桃花色的口脂，头都懒得回一下，“我在京师很少出门，难得出去也都是被人围着。”
“现在东西都做出来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去京师啊？” 大虎舔舔爪子，“这事儿都说了好久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 傅惊梅埋怨，“东西再好也要有人认，你以为我们随随便便开个店，就能立刻火遍京师吗？”
搞定了货源，就差市场了。
要想做奢侈品的买卖，大梁没有比京师和江南更合适的地方。大虎是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他就去哪，对此根本无所谓。
傅惊梅和裴柔之商量过，江南盘踞着老牌世家，而且又离北地太远，对创业的初期很不友好，所以两人都觉得京师是更好的选择。
再好的产品想一举成名，都需要一个爆点。傅惊梅做出的这些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借用了现代的概念。其中有很多产品，古代人别说用了，就是听都没听过。
如果是传统商品，可以倚靠品质和价格优势，走口碑累计的路线，但傅惊梅等不了那么久。
东西质量当然也重要，但要想从众多性价比高的竞争者中杀出重围，品牌故事，品牌格调才是最重要的。傅惊梅为难的，也恰恰是这一点。
既然是奢侈品，最难的不是广开销量，而是打出知名度，获得目标群体的认可。
只要上层社会接受了，其他圈子自然会纷纷跟随模仿，赚钱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个行业里，游戏规则就是如此。你摸透了规则，玩会了套路，你就有说话的资格。
然而傅惊梅在大梁朝没有靠山，也没有几代传下来的老招牌，想要短时间内进入权贵圈子，谈何容易？
好在意识到这点后，她早早打算起来了。几年前，她让孙杰派出了几名手下的流浪儿，扎根在京城，算是先遣队。
这些探子表面上开了几个小杂货铺和脚店，实际专门和当地的帮闲衙役，三教九流打好关系，从他们口中探听京中的大小消息。
虽然他们接触的都是市井阶层，但常言说得好，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何况他们接触的人面广，各种杂七杂八的消息听了一耳朵。
大虎、她和裴柔之经常凑在一起，分析送回来的情报，全当做饭后闲聊。有时程川程舟孙杰他们来吃饭，也会说上几句。
如此数年下来，尽管她没踏足过京师，也对基本情况和权贵人家有所了解。
之前被镇北军异动耽搁在了草原上，回来才把之前的情报补齐。结果一看之下，果然是祸兮福之所倚，她心里原本模糊的布置，因着一颗棋子而突然清晰起来。
“周围确实都逛过了。不过马上要到中秋了，到时候庄子里演戏，有得热闹呢！”
裴柔之摘下耳朵上的缠丝玛瑙耳堵，换上了一对黄玉的耳坠，“可惜北方能种的花有限，不然这会儿正是喝花间酒的好时候啊！”
“现在庄子里可没花了，你还是消停点吧！” 大虎打了个哈欠，“外面冷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