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你干嘛去了,离席这么久?” 阿镜见她过来,赶紧招招手。
傅惊梅使劲扯过旁边木桩子一样的霍伯彦,清了清嗓子,顿时众人都陆续止住了谈笑,向她看过来。
院子里的都是心腹,她笑着对众人说:“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这位霍庄霍公子,是我此次结识的一位侠士,武艺高强,帮过我好几次。”
她给杨晏和陈弘使了个眼色,喝得半醉的两人立刻应和起来。
“没错!没错!东家在草原迷路,多亏霍公子相助!”
“霍公子还带我们绕路去了草原!”
“从今以后,霍公子就是我的贴身侍卫了,大家共同举杯,敬霍公子一杯!” 傅惊梅接过阿镜递来的酒杯,塞到了霍伯彦手里。
傅惊梅的心腹们早都习惯了东家的行事作风,况且庄子里三天两头地进些怪人,所以很是自来熟。
众人大多身世坎坷,如今过得顺心了,凑在一起也免不了念叨从前的日子,酒到酣处抱头痛哭的也有。
此时众人以为新来的霍公子也是受东家恩惠的苦命人,先就对他有了三分亲近,连女眷们也纷纷向他举杯。
“敬霍公子一杯!我先干了!”
“霍公子!咱们东家就交给你了!”
“是啊霍公子!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奴家谢霍公子的相助之恩了!”
霍伯彦赭色面具下的神色看不分明,身躯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回事?这些人是瞎了吗?看不见自己可怕的面具么?
他们表现得如此理所当,何止没有生疏,简直满脸都写着“嘿哥们儿我家娃多亏你了”的感激!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站在亮如白昼的温馨院落里,所有人都用友好的眼神望着他,没有恐惧,没有恶意,也没有贪婪。
少年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步,下意识往树枝上看去。长期远离人群,做惯了观察者,这让他对眼前的局面无所适从。
胳膊被人撞了一下,是傅惊梅在给他使眼色。在众人的感谢声中,霍伯彦僵硬地将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又稀里糊涂地被按着坐在桌边,面前被放上碗压实的白米饭。
傅惊梅见他愣愣地不动筷子,以为这人是不认识菜色,立刻饱含热情地将桌上的菜都介绍了一遍。
但凡霍伯彦的眼神在那哪道菜多停留了一会,她都立刻用公筷给他夹上一些,很快,霍伯颜面前的碟子里就堆成了个小山包。
少年始终没太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好像卷入了一个无法脱身的旋涡。自从遇到这个爱管闲事、唠唠叨叨的家伙开始,他所习惯的一切都被打破了。
武力也好,面具也好,对上这人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完全丧失了主导权。
傅惊梅看着霍伯彦将面具推上去一些,默默吃起了饭菜,高兴地对着阿舟比了个大拇指。
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尚有余力,傅惊梅把碗递给阿镜:“还有豆角焖面吗?”
阿镜接过碗,探身看了看一旁的大锅:“没了,还有豆瓣肉酱拌面。”
“给我要点豆腐丸子!” 大虎在识海里嚷嚷。
“行,给我来点肉酱拌面!” 傅惊梅兴冲冲地指着另外一边的炸豆腐丸子,“还有那个!”
说话间,叫阿音的小丫头和同伴过来,将食盒递给了阿影。
她打开盖子,将一盅竹荪汤、一碟凉拌莴笋丝和一盘油焖笋丝放在了裴柔之的面前。裴柔之怔了怔,还是夹了一点品尝。
傅惊梅见她终于开始动筷子,碗里的饭也开始变少,就知道这几道菜合了裴柔之的口味。她从饭碗里抬起脸来,眼含笑意,对着阿音和另一个小丫头眨眨眼。
她们的小动作自觉隐蔽,其实全被裴柔之看在眼里。她喝完那盅竹荪汤,轻轻地放好勺子,似笑非笑地瞥了傅惊梅一眼。傅惊梅赶紧缩缩头,佯装不知地拼命扒饭。
“阿影,去让小厨房煮点山楂茶。” 裴柔之轻声吩咐道,“有些人天天不着家,回来就没个节制。还是得备着一会要消食。”
大虎这会已经有点吃多了,闻言立刻高兴起来,让给它的那碗里面多加糖。
傅惊梅怕霍伯彦喝不惯山楂茶,让阿影拿些山楂乌梅丸来,那东西酸酸甜甜的,基本没人会讨厌。
“还是家里好啊,在草原上吃多了,只能物理消食。” 傅惊梅瘫在椅子上,满足地叹气。
“下次再去,我让人给你多备些干山楂。” 裴柔之对她的奇怪用词已经习惯,婉然一笑,“你不是挺喜欢那边的饭菜么”
“一开始确实痛快,但也架不住天天吃,后来实在腻得扛不住了。”
“那草原的奶茶真是咸味的吗?还有炒米?”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裴柔之的问题也多了。
“对啊!而且一天三顿都要喝,里面还要放牛油,就跟喝汤似的。” 傅惊梅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