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裴柔之!你还不快过来!”
裴柔之身穿着嫩黄色纱衣,摇着扇子悠闲地走进来,看起来心情很好:“别乱动了,你是中了暑气。我还以为你被吓晕过去了呢!”
大虎围着傅惊梅转了个圈,看她的脸色好了些,才气呼呼地说:“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要是我宠物真病了,本大爷要你好看!”
阿镜语气中也带了责备:“夫人,东家她刚回来,您就不能慢慢告诉她吗?”
傅惊梅赶紧抓住机会,发出有气无力的哼哼声。
裴柔之顿了顿,轻笑一声走过来坐在床上,大虎很凶地对她哈气。她不为所动,开口道:“你还要继续听那些人的事吗?”
话都这么说了,傅惊梅能怎么办?只好听裴柔之一一介绍,这些都是从京师和江南送来的流放之人,当然,能走到这里全都是命硬身体好的,更多的则死在了路上。真正的杀人犯或是恶徒是不会判流放的,所以这些人中倒有一大半是获罪,或是得罪了人。
比如那个老太太,是个秀坊供奉着的老绣娘,因为给贵人的贡品出了点小错,被绣坊推出来顶罪;那个老头原来是江南治水的吏员,上官贪筑堤的银子,决堤后倒霉的是他。
开锁的小伙子是个锁匠,因为锁头做得好,好多有钱人喜欢请他。可有天一户人家被人偷了,他们不肯承认自己门户不严,出了内鬼,非说是他锁做得不牢靠。小伙子一气之下,半夜开了他家所有大门的锁,被抓住流放了,
最后那个大着肚子的妇人能仿百家字迹,夫君死后为了养活自己,造假字画卖钱,被抓住后判了流放。谁知她肚子里怀了丈夫的遗腹子,流放路上不仅没流产还显了怀。押送的差役一是觉得苦手,二是有几分怜悯,索性也把她给卖了,好过死在边境的军营里。
此外,还有兽医、马夫、杂耍艺人,屠夫,歌姬,等等职业,凑在一起都能做个微型城镇了。傅惊梅真的有些佩服裴柔之了,这些人用等闲的办法,还真不可能凑到一起为她所用,可想要建一个自给自足的根据地,这些基本职业又是必不可少的。
喝完了金银花露,傅惊梅脑子也清楚些了。她觉得其实好多人犯的事根本不至于被流放,更别提有些人根本就没犯错。就算在古代,草菅人命至此,也足可见龙椅上那位有多靠不住了。
把人都交给裴柔之安排,她躺回床上,回想起工坊里的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