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猎人的暗器直插蜜萝的心脏,鲜血喷涌在苏羽的脸颊之上。
“对不起了,有人花高价集蛇胆,我还差一份便可拿到佣金。” 说着踢开了因雷劫而瘫在地上无力的苏羽。
随即一把将蜜萝拖到一旁,抽出匕首,欲生取蛇胆。
“小羽…快跑” 还未完全失去意识的蜜萝,用尽力气嘶吼着。
在赏金猎人举起匕首的瞬间,恐惧感已蔓延至苏羽全身,他奋力拼尽全身力气,使出了雷鸟的天赋术法。
九天之上,玄雷直冲而下,生生将赏金猎人劈为灰烬。
苏羽艰难地向蜜萝趴去,嘴里不断的念着“姐姐” 与“蜜萝”的名字,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地面的摩擦下,印出道道血痕。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
苏羽拼尽全身力气,来到蜜萝的身边握紧蜜萝冰冷的手,颤抖着为她探脉。
一切无力回天。
插入蜜萝心脏里的暗器,淬有致命毒药。
是摧天。
摧天早已腐蚀了蜜萝的心脉,正一点点的扩散到全身。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毒药,竟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苏羽已然濒临崩溃,他心里清楚即将发生的事情,却又不敢相信,只能一点点的向蜜萝灌输着身上仅有的灵力。
弥留之际,蜜萝反握住苏羽的手掌,平日里经常与他打闹的人,此刻竟如烟一般,毫无气力。
蜜萝费力的睁开双眼,用喑哑的声音说道:
“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我好像做不到了。”
“小羽,我好痛啊...”
“给我一个痛快吧。”
红莲业火正焚烧着她的□□,她不会在短时间内死去,却会在此期间经历世间最残酷的折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寸寸肌肤,与内脏皮肉被腐蚀殆尽,而后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不要…不要离开我。”
“我们说好的…要一直在一起…我一个人怎么过啊!”
苏羽哽咽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有幸曾受到过父母那为数不多一丝的爱,得亦存活于世间,又莫名被抛弃,待他习以为常时,上天派蜜萝重新一点一点的温暖了他的心脏。
原来他也配得到爱,不用忍受孤独。
可为什么连他仅仅渴求的,都要被剥夺?
他不明白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何上天要如此苛待。
苏羽看着眼前已被剧毒腐蚀的血肉,与痛到麻木的蜜萝。
他应是明白怎么做了。
苏羽缓缓地抬手,将宽厚的手掌附于蜜萝的口鼻处。
他的姑娘,终是在他成仙之时,被他亲手制成的毒所害,死在了他的怀中。
这一天,整个西荒的生灵都见证了山顶之上,极夜里难得一见的雷劫胜景。
亦是这一天开始,制毒天才再不碰毒,西荒亦再无人敢掠蛇胆。
而忆林的名字,更是成为了西荒,乃至后来魔族皇室都惧怕的存在。
谙徊与即墨泠醒来后便发觉,二人已顺利过桥走到了对岸。
沧海之大,他人的一生,恍若一梦。
万生令在苏羽的手上发出阵阵微光,即墨泠欲伸手从苏羽的手里拿出万生令。
在他伸手触碰万生令的一瞬间,忽有一股残留的意识,借着万生令回响在大殿里。
“你们是不是见过我的父母?” 是苏羽的声音。
“嗯。” 谙徊答道。
“他们是怎样的人?”
“你的母亲,乃是神尊皇娥,为南荒之母,曾用彩石补天,福泽人间,慈爱、坚韧,是我最敬佩的神女。”
谙徊顿了顿,继续说道:“皇娥,她很爱你。”
若非那些年,她自身难保,亦不会一直独留你藏身于忆林阵法中。
至于你的父亲…谙徊并未说出口,因为他是一切祸端的来源。
未等来父亲的描述,苏羽亦未问及。
“多谢二位,了却我心中执念,让我拥有了一段和蜜萝相守的时光。”
“我能感受到,万生令认得你。将它带走吧。它不能像我一样永远独自在这深山里蹉跎。”
虚弱的少年之音,在大殿内回荡,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还请诸位对外隐瞒我的死讯,我不想有别人打扰我们…”
谙徊握着弱泉石,淡淡道:“好。”
下一瞬,坐在棺材钱的白发少年猛然向后倒去,桥下的弱水在那一刻,结上了厚厚的冰块。
即墨泠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将苏羽的尸身放进了棺材里,与蜜萝尸骨紧紧相拥。
皇娥,若你还在世,他们的命运还会如此吗?
谙徊站在他们身旁,眼中波光流转,似在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