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直的利刃,危险、煞寒。
青黛连连倒走了好几步。
与她相反,园内的身影凝聚成群,阴沉着向夙尾逼近。
领头的是名玄衣玉冠的沉稳青年,他压下眼底的波涛,拱手道:“十山在妖界独立于妖庭五域,皆是数千年传承,彼此守望。夙洞主侥幸夺我十山中的白崖族印,但终究是死物。不谈十山的怒火单凭夙洞主能否承受,在下只问如此有害无益之事,夙洞主究竟意欲何为?”
夙尾认出他是十山之首玄黎山的少主容辰,忽而认真道:“我路过白崖,邙康跳出来说我残害妖族罪孽深重,生死关头我反杀了他,这不正常?”
容辰紧紧盯着夙尾,似乎想挖出哪怕一丝作伪的痕迹。
但没有。沉静白皙的清冷面容犹如无波的古井,没有半分不自然的涟漪。
几名青年抽出灵器护持在容辰身后,其中一人悄声道:“容大哥,寿宴尚早,众主还在陪同王上游览周山,我们要不要将……”
容辰突然伸手,将身旁的灵器推回,一同按下的,还有一触即发的杀招。
“今日王上寿诞,不可造次。”他摇头,复又扬声道:“我们妖族孕自天地自然,素来只闻能者之言,夙洞主今日所言无论真伪,都是合理。不过夙洞主当知,因果报应神仙难断,往日下妖间的小打小闹我们五域十山只是不屑掺和,今日之后……希望夙洞主,还过得了今日。”
夙尾看着他,忽而笑了笑,道: “前面那句说得不错。”
容辰面色一黑,领着诸多子弟,肃容离园。
夙尾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她环顾四周,捡了处风景最好的位置落座,动手泡茶。
整座万妙园,只剩下心绪波荡的青黛,与神色平常的夙尾面面相对。
几番转折让青黛冷静了许多,她按住抽跳的眼皮,缓缓道:“你平时也都这样么……明明捅了娄子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夙尾扫了她一眼,漫应一声。这声音有些慵懒,尾音上挑,显得漫不经心。
“我看你是仗着命硬。”青黛也捡了个地方坐下,“那白崖山仅次于玄黎山,深浅远远不是你这种山野妖精能知晓的。你既有能耐杀了邙康为什么不直接逃了,既又杀了何必又当着十山子弟的面自爆,惹出腥风血雨?”
夙尾讶异,“殿下这是关心我?”
青黛闻言吓了一大跳,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我这是劝诫你不要再到处惹事!你知不知道我每日听手下汇报妖界动态,一溜烟全是你的消息时,我内心的那种、那种——”
她想了又想,终于从脑海中挑出一句最贴切的词,“索然无味!”
“……”夙尾沉默了一瞬,“殿下对妖界的期待真是叫我意外。”
青黛摆摆手,“你现在悔恨当初也晚了,梁子已结,你的死期也不远。你要是知道自己杀孽深重,就赶紧找个仙君神庙什么的拜一拜,虽说仙界从不管我们妖界的内斗,但万一有哪个点子背的看中你点化当个天宫仙兽,就跟那谁谁一样,好歹也能保命一条。”
倾泻的清茶滞空了一瞬,很快又精准地扑满了茶杯。夙尾嗅了嗅,又从袖中摸出两粒栀果,轻轻摇晃,安详得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夙尾!”青黛愤怒着,愤怒了一下。她重重坐到夙尾对面,“我这是看在认识你几百年的份上,好心提醒你!”
夙尾从容为青黛添上一杯,也顺手丢下两颗栀果,冲出清浅香气。
“殿下这些年就是学的这些?”她问得随意,被问的也没听明白,眨着圆圆杏眼。
夙尾只好把话摊得更直白些,“敌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殿下不认同我夺刀反击,反倒教唆我逃跑。”
青黛这才反应过来,盯着桌前的热茶讪讪道:“我只是告诉你做事要考虑后果。”
夙尾微啜小口,眯眼道:“我过的每一日,都是前一日的后果。就像殿下此刻没有和他们一样和我保持界限,来日或许也会有什么后果。”
青黛撇嘴,“我又不是你,从不心狠手辣取人族门性命,哪有什么后果。”
这次夙尾的沉默保持得更久,久到青黛以为自己无意中戳中了她的什么痛脚,正待再度批判,就见她的面上浮现一抹恍然,缓缓张口。
“是因为打不过吗?”
……
青黛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愤恨的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又噗的一声全数吐出。
“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这么苦!”
夙尾点了点杯中栀果,“性温,味苦寒。看来殿下除了不思修炼,药理学识也粗陋得紧。”
青黛恼怒道:“既然你一口一个殿下,就知道我外祖是统领万妖的当代妖王,我皮毛血脉里流的是神兽九尾的精血。即便我无学不术,靠着血统家产,也能活得好好的。”
“若有一日靠不住呢?”夙尾眸色深深。
青黛又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