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此时的岭南海岸波涛翻滚,热浪滔滔,而北部雪原却阴风肆虐,千里冰封。北荒全族风声鹤唳,全民戒备。
一头体形硕大的雪狼威风凛凛,身姿挺拔,皮毛如雪,透着一股野性的威严踱步而来,任其强大的威势也敌不过脊背上驮着的北方雪原族长寒山候。
他一身狼羽绒装,气势轩昂,精神抖擞,一边巡视着冰窟箭阵的建设进度,一边同旁边的部下北部统领寒境幽商议着箭阵的走向和排布。
“境幽啊,我们的冰窟箭阵必须加快进度了,前期耗费了太多时间,眼看还有半年就要入冬,长夜将至,时不我待啊。”寒山候望着北部的那一片茫茫雪山,眼睛里透露着不安和焦灼。
凛冽的寒风吹乱了雪狼的毛发,它们眯着眼睛朝着北方发出了声声低吼,好似它们也对即将到来的长夜感到忧心忡忡。
寒境幽骑着雪狼向着施工的将士们奔去,疾如迅雷,声若洪钟:“弟兄们,长夜降至,狼族虎视眈眈。我们没有时间懈怠,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必须日夜赶工,等战胜了北疆的那些杂碎,好日子就在后头了。但现在,我们一定要咬紧牙关,把我们的冰窟箭阵赶紧完善好,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便可以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来一万杀一万,替我们的亲人孩子报仇雪恨。”
常年来,北疆狼族时常趁夜偷袭,无数将士的女人孩子被掳走后,杳无音讯。本就对狼族恨之入骨的士兵听到寒境幽的这番话,瞬时热血澎湃。纷纷挥起工具仰天怒吼:“杀,杀,杀……”
远处的寒山候听着将士们的悲愤之声,深知自己重任在肩,但未来的局势尚不明朗,依旧心思忧虑。
“父亲……”一听这奶声奶气又甜入心肺的声音便知是女儿寒冰妍,寒山候立马收敛起满目愁容,转身回望。
寒冰妍年方10岁,形容尚小,却已初显美人之相,一身白衣胜雪,温顺柔软的雪狼毛附在周身的肩颈处、额头处和脚踝处,像包裹着一个软糯的小团子,十分可爱温柔。寒山候轻轻地把女儿从雪狼幼崽小短腿的背上抱下来,一脸宠溺地看着乖巧聪颖的女儿。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受了风寒你母亲又该唠叨了。”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狼皮铁衣套在了寒冰妍的身上,一边拿眼睛觑着旁边的寒江羽,眼神凌厉地说道:“冰妍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这么大老远,带着妹妹跑到这边境来,不知道这边多危险是吧?”
“父亲,不要责怪哥哥,是我求着哥哥带我来的。你一连半个月没回家,我想念父亲啦!”寒冰妍一边抚摸着寒山候胸前的狼毛,一边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撒起娇来。
老父亲自是招架不住,寒山候一边安抚着眼前的宝贝女儿,一边对着寒江羽说:“也罢,既然来了,就过来看看吧。”
寒山候带着寒江羽和寒冰妍站在冰窟的边缘,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洞,寒冰妍有些瑟瑟发抖:“父亲,这底下这么黑,一定很深吧?”
“这冰窟箭阵宽100米,深200米,里面布满三层机关。第一层为丝阵,在最上方,用尖锐的铬丝布成网,肉眼难见,一旦跳入坑,即刻被削成几块。第二层为箭阵,进入到这一层的活人活物,马上激活箭阵,万箭齐发,不管是人是鬼,立刻千疮百孔。第三层为刺针,在冰窟的最底部,由锋利的狼骨磨成刺,尖锐无比,可以直接穿透身体,让任何活物有来无回。”寒山候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已经是建设的第五个年头了。上一个五年,你们的阿爷在抵御北疆狼族的战争中牺牲,这一个五年,还有半年之期。长夜将至,北疆狼族将会实力大增,如果坐以待毙,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
寒冰妍懵懵懂懂。
但寒江羽却是亲身经历了上一个长夜的人,他今天的冷若冰霜也正是源于那次大战亲眼目睹了阿爷的死。
自那场战役之后,寒江羽就把剿灭北疆狼族视为此生唯一的目标和重任。五年来苦修元炁和箭术,已经成为了北荒数一数二的存在。
父亲深知寒氏一族的重担,所以对儿子寒江羽要求极为严苛,即便心里十分欢喜,却从未对寒江羽表达过丝毫的认可。
他不想在自己身死后,兄妹两人无技傍身,任人宰割。但寒山候实在对女儿寒冰妍狠不下心来,以至于她虽然天资过人,却在修习上懈怠懒散,元炁和箭术都不甚精通。
寒山候望着身旁一脸坚毅的儿子,这才发现曾经的那个混小子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
一袭白衣尤胜雪,两目射寒冷霜清,俊眼修眉寒山翠,慧藏眼底洞世明。
曾经的那个不服输的小娃娃,如今已经身姿挺拔、形容俊朗、慧眼如炬。
对于这个变化,寒山候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忧心,这说明,北疆的重担即将被这个尚未感受过人间欢愉的儿子所担起。
他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寒山候从儿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