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马嘶和车轮滚滚转动的声响,片刻后,老管家快步进来禀报:“夫人,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娘,我去看看!”秦书瑞放下茶杯,一溜烟儿跑出去。
刚跨出门槛,便见到爹和哥哥面色沉重,眉头紧蹙着。秦书瑞很快猜到了其中的原因:他们又打败仗了。
“爹,哥哥。”秦书瑞走上前去。
秦坤见到她,脸色缓和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随后吩咐身旁的两个亲随:“带他去柴房!”
“是!”随从们立刻把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子押进府里去。
待爹走开了,她才凑到她哥跟前,悄声问:“哥,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听爹说,这人是东凛国丞相的儿子。这次抓他回来,就是为了当人质的。”哥哥压低声音回答。
“爹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看他衣服呗,嗳,说了你也不懂。”
秦书瑞想不起那俘虏的衣服长什么样,脑海里只是反复浮现出他满身血迹的惨状。
“我找爹去。”她提起裙摆,快步往厅堂的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她哥的劝阻声:“哎哎!你可别去瞎掺和了,爹正烦着呢。”
秦书瑞并不理会,自顾自地跑到爹娘面前,气喘吁吁道:“爹!刚才那人得赶紧止血上药,不然会有危险的。”
当秦老爷意识到她说的人是指那个东凛国俘虏,严肃说道:“瑞儿,这事你不要插手。”
“若是危及性命,那俘虏可就发挥不了他的作用了。”为了引起爹的重视,秦书瑞只能站在他的立场来分析这件事。
果不其然,爹听见这话,便抚须琢磨着,许久都没有出声。
女儿说得没错,是得尽快给那俘虏治伤,但抓到敌国俘虏这件事又必须保密,否则,难保会被朝廷里那些奸诈小人抢走了功劳。
然而,大夫终究是外人,他信不过。
为了掩人耳目,他思来想去,终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要女儿秦书瑞帮那敌国俘虏止血疗伤。
此言一出,秦夫人腾地站起来,坚决反对,“这怎么行!老爷,自古男女有别,更何况瑞儿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爹的心思,秦书瑞已经猜出几分。若是她不答应,他也断不肯请外头的大夫来治伤的。
“人命要紧,我现在就去。”此刻,她心里只想着救人。救死扶伤,也不枉师父多年来对她的精心教导。
在秦老爷的要求下,秦书瑞自幼习武,学得一身好功夫,但她还是对医学的兴趣更浓厚些,因而在她十二岁那年,便师从一位有名的老中医。
如今不敢说医术有多精湛,行医救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秦老爷是个粗人,此时并未把夫人的话放在心上,“瑞儿,你去吧,千万留下他一条性命。”
丈夫心意已决,秦夫人也不好再出言反驳,只能交代几个婢女和家丁陪女儿同去。既是避嫌,也可护她周全。
柴房门被家丁打开来,秦书瑞站在石阶上,一眼见到那受伤的男人正躺倒在稻草堆上,双目紧闭,动也不动。
她疾步走进柴房,从药箱中找出十灰散和细纱布,并命一家丁为他解开衣衫。
当家丁碰到他那血迹斑斑的衣袍时,男人立刻睁开眼,铁青着脸,冷声说了句:“滚!”
家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着秦书瑞:“小姐……”
秦书瑞挥挥手,示意家丁退下,又转头看着男人,“若是现在不马上帮你止血,很快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想想你家里人吧,别意气用事。”
两国交战,必有一伤。战场的事,必然是残酷的。但如今,她亲眼见到敌国的俘虏身受重伤,内心仍是不忍。
兴许这话在他听来太假仁假义,他那双疲倦的眼睛里,满是讥讽和厌恶。
眼见着血越流越多,马上就要染透他那件绣着异兽图案的外衣,秦书瑞忍着气,顾不得许多,大跨步上前,猛然伸手,使劲一撕,将他的领口扯开来。
伤口触目惊心,幸亏伤势还有挽救的余地,看样子并未过度感染。
在那男人错愕的目光中,秦书瑞开始忙活起来。她迅速做了消毒和止血处理,随后撒下药粉,随后对他胸口那两处出血口进行包扎。
整个过程中,男人咬紧牙关,脸憋得通红,额头不断渗出汗珠,却始终未吭一声。
做完这一切,秦书瑞把药方写好,再叫来门外的婢女,吩咐道:“琴儿,你去准备些粥和小菜来,伺候他喝下,晚点再给他喝药。”
琴儿应声下去了。
秦书瑞又吩咐家丁,找一套干净衣衫给他换上,随后低头收拾好药箱,转身走出柴房。
那边,秦老爷在厅堂里正等得着急,见她过来,忙问情况如何。
“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伤口挺深,得让他休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