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玉清山时,天色渐晚。
“你可觉得这沈家小姐有什么异常?”宗泽问。
“看来你也发现了。”帝明说道。
“不要以为你只有你能看出来,侯夫人提到送过她栀子花膏的时候,她那表情可不像是记得这事儿。”宗泽有些得意,虽说他们宗府主管查案,但在查案这方面,他总也比不过帝明。
“不止,你注意到沈清妍的珍珠发簪了吗。”
“看到了啊,怎么了,沈家小姐不是素来喜爱白珍珠吗?”宗泽不知道那珍珠发簪能有什么问题。
“她那发簪上的珍珠,和破庙新娘女尸凤冠上的珍珠是同一种。”帝明缓缓开口。
“是南洋白珠,我确定它们都是南洋白珠。”玉藻在一旁补充道。
“奇怪,沈家订购的双面针织云锦面料,喜服上残存的栀子花香,沈清妍与范公子的婚嫁,再到这南洋白珠,事事件件似乎都与沈清妍有着联系。”宗泽梳理着线索,嘟嘟囔囔。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的关键应该就是沈清妍。沈清妍与破庙里的新娘女尸…”帝明拧紧了眉毛,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但案件背后的隐情始终没有浮出水面。
玉藻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像是被自己的一闪而过的想法吓到,摇了摇头,没再开口。
三个人无言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帝明的府邸,天已经黑透了,明黄色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高高挂起了。
“你们留下来吃饭吧。”帝明说着,招呼府里的管事去准备晚饭。
“你这还是这么冷清,活人都没几个,哪里像是皇子的住所。”宗泽环顾四周,园子里除了几盆白杜鹃,再无别的装饰,显得空荡荡的。
“习惯了,人少清净。”帝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白天不太呆着这里,晚上则除了休息时间基本都在书房。
“没点烟火气,走了,回家吃去了。”宗泽挥挥手,回宗府去了。
“你呢?留下来么?”帝明看向玉藻,声音不知怎的有些柔软。
“嗯。”玉藻点点头,很笃定地回应他。一个人守着这诺大的院子,偶尔也会孤单的吧。
饭菜很快准备好了,样数不多,但道道都看起来很可口。
玉藻感觉到心口一紧,手里的瓷碗顷刻间落在地上碎了一片,接着挖心刺骨般疼痛传遍全身,她从凳子上滑落下来。
“你怎么了?”帝明一个剑步过来将她拉住,有些不知所措。
“媚珠…”玉藻含糊不清的说,强烈的疼痛让她浑身发抖,嘴唇上没有半分血色,昏了过去。
此刻的魅临山。
帝承坐于高位,散发着冷漠压迫的气息。他脚边伏着一个男人,鼻子上有颗痦子。
“想好了?”帝承缓缓道。
“想好了,想好了,您问什么我说什么。”那男人瑟瑟发抖,衣服上到处是破洞,露出鞭刑留下的一道道淤红的伤痕。
“半月前,帝明在翠欢楼赎走一个女子,据说,那女子还救了你一命?怎么救的呢?”帝承懒得抬眼看他,翠欢楼的人马早已把关于那珠子的传闻悉数汇报过了,把黑老五抓来也是因为猜到珠子在他这儿。
“是…是一颗珠子,小人服下那颗珠子才得以起死回生,她…她叫它媚珠。”
“媚珠?”帝承用手指轻轻点叩着太阳穴,重复着这两个字,倏地睁眼,目光锁定在黑老五身上。
黑老五吓得筛糠般哆嗦着,匍匐向前承上一颗玲珑剔透的珠子。
最初他被抓来的时候,也嘴硬说珠子已经不在他这里了,不想把这宝贝交出去。但经过地牢里的折磨,他现在只想活着离开魅临山。
帝承嘴角一勾,玩味地捏着珠子,似乎很是满意。女人,珠子,有意思。
那女人什么来历,现在又去了哪?帝承在心里思索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帝明身边那只小狐狸的身影。
“妖啊…也是妖,有意思。”帝承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帝承看向脚下的男人。
“小的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大人,小的为大人当牛做马。”黑老五磕头如捣蒜。
帝承旁边的侍卫掐住黑老五的脖子,往他嘴里塞了豆粒大小的一颗药丸:“每月末找我来拿解药。”
说着,侍卫又扔在地上一小包药:“要是被他们抓了,你知道该怎么做。滚吧。”显然,这是一包毒药,吃下便顷刻暴毙。
黑老五颤巍巍捡起那包药,连滚带爬下了山。
另一边的玉清山,一位年迈的医师正在给床上的玉藻把脉。
“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帝明有些焦虑的问。
“回禀公子,这位姑娘脉象虽然还比较虚弱,但总体平稳,应该马上就能苏醒过来。至于为什么晕倒,这个…情绪波动…或者疼痛过度,都可能会引起突发的晕倒。”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