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萝一时间僵住。
苏临渊假装无意地看她一眼,强颜欢笑地呵呵两声,不知道怎么的,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不会是前男友吧?”
“是啊。”云青萝也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
这一下氛围变得有些微妙,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车子出了城一路畅通无阻,苏临渊将云青萝送到山脚下,自己才开车去了修理厂。
接下来的几天,苏临渊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云青萝问他,他也只是客客气气地说声没事,可是一干事情,就好像提不上劲,就连做的饭都对不上味了,不是咸了就是酸了。
云青萝以为是学校里有什么事情,苏临渊不想说,她也没好追问。只是自己把画室里的画做了下清点,尽量不添麻烦。
这次的天气预报难得准确,大雪果然下了整整三天,天放晴后,气温比下雪时还低了些,倒是庭院里的几棵腊梅还开得很好。
雪化开了,露出嫩黄的花苞,顶着寒风,冷香扑面,云青萝忽然来了些兴致,拿了画具到三楼的露台上描摹。
看着宣纸上的腊梅图,左右瞧瞧,云青萝始终觉得不满意。
都说一件事做得时间久了会产生厌恶,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进入了事业的倦怠期,常年单一的山水画风格,让她产生了审美疲劳。
将画好的图取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篓里,穿着毛绒拖鞋,啪嗒啪嗒地踩在木质台阶上,看什么都兴致缺缺。
小院里苏临渊也不见人影,云青萝无所事事地去摘了几支腊梅,插进花瓶里,转头又捧着雪自顾自地玩了一会,冻的十指通红,望着四周白茫茫空荡荡的一片,心中冷寂。
回到房间,书桌上的手机正在呼呼的振动,拿起一看,是母亲方微打来的,她们母女俩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本能地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她才接起来。
那边的声音先传来,还是一如既往地贤妻良母。
方微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一毕业就嫁给了当老师的云盛,也就是云青萝的生父。
前几年小日子过得也算幸福,但是时间一久,云盛就对只知道柴米油盐的方微感到厌倦,反之每天面对着年轻女同事,要才华有才华,要样貌有样貌的,没过多久就跟别人暗度陈仓。
直到对方怀孕,瞒不下去,才把离婚协议甩到方微脸上,而且理所应当,直接表明态度,财产分割一分没有,女儿的抚养权主动放弃。
方微平静地签完离婚协议,带着10岁大的云青萝离开松州县,回了娘家。
后来经人介绍,改嫁到了林家。林家在北城,早些年就已经声名在外,人人都以为方微是踩了狗屎运,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了富家太太。
只有云青萝知道,林庆华看重的不过是方微在饮食起居上,细致入微的照顾,在事业关键期他刚好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帮他料理家事。
在外人眼里光鲜亮丽的林太太私下不过是林家父子俩的住家保姆,母亲在林家的地位也直接决定了云青萝的待遇。
那些年她在林家,没有少受到继兄林纪的欺侮,方微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们住在别人家里,吃穿用度都靠他们,要懂得知恩图报,要谦让,要忍耐。
云青萝都一一照做。
可是她真得很讨厌林纪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你就跟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没出息,只能靠男人,那你讨好啊,把我伺候好了,我就让你继续留在这里,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满了18岁,云青萝就独自搬到了山上来居住。房子是爷爷留下的,最开始是一家民宿,后来生意不好老板跑路了,爷爷买下来重新做了翻修,去世后,房子留给了云青萝。
云青萝离开林家时,第一次和方微大吵一架,方微骂她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林庆华站出来劝说,她们勉强各退一步。
她们骨子里都不是那种张狂的人,有什么更喜欢埋在心里,那次吵架几乎花光了她们对彼此所有的耐心,再加上离开林家以后长时间的不联系,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渐渐变得很微妙。
也是从那以后,除了每年林庆华的生日,方微会打电话来提醒她,平常时间都是各不相干的。
“青萝,明天的晚宴,你记得早点回来,你林叔叔对我们母女俩有恩,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这句话云青萝早就听烦了。
想着以前的事情,云青萝呆滞了几秒。
“青萝,你在听吗?”
“嗯。”云青萝弱弱地应了一声。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别耍小脾气,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总归还是要指靠林家的,你林叔叔也很喜欢你,你不要让他失望了,知道吗。”
云青萝本就不顺畅的心情,听到方微的絮叨就觉得胸口发闷。
她有点绝望地闭了下眼,弱弱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