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得这一屋子妇孺的撕心裂肺,兀空悄悄往东厢房瞥了一眼,望其形,确是病入膏肓。
“哭什么!”被吵得头疼的白芥渐渐现了身形,要不是看他们一家人还算团结,她都想任由这帮不肖子孙自生自灭了。
被突然出现的白芥一惊,二个稚儿竟被吓得打起了嗝。
“你是谁?”两姐妹把两侄儿紧紧护在身后,就怕白芥是冷家派来的坏人。
老大夫缩了半步,但还是把一家妇孺挡在背后,拱手好言相劝,“洛家已山穷水尽,你们何必赶尽杀绝,不怕天怒人怨吗?”
“洛?”白芥蹙眉,非常好,连祖宗姓氏都丢了!
兀空微微退了一步,暗暗为天氏后人默哀,好心地提醒,“不肖子孙,祖宗在上,还不规规矩矩问号!”赶紧安抚好姑奶奶,不然你们城池失火,殃及他这条池鱼。
祖宗?细看白芥,豆蔻年华,身着低奢华丽,头饰精致华贵,跟她们如今这般粗鄙,简直有天壤之别,两姐妹不敢苟同。
两稚儿探出半个头,边说边打嗝,“爹爹说不能占别人家口舌之快。”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兀空无奈地摇头。但他显然忘了,对于凡人来说,哪个祖宗会像白芥似地,几万年下来,依旧青春靓丽。
呕——东厢房传来一阵翻涌的喷吐声,紧接着,是惊慌失措的嚎啕大哭,“夫君,你别吓我,求你……”
这一哭啼,把屋外所有人的心神都紧紧抓牢,慌不择路地冲进东厢房。
东厢房门被推来,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不似洛家人的习以为常,兀空捂着口鼻,忙挥袖散味。
因为闻不惯刺鼻的药味,白芥停在了房门口,郁闷地凝视着房里那对生死依别的小夫妻。
“娘子,以后家里就麻烦你多操劳。”躺在床上的青年骨瘦如柴,显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娘子的恩情,我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不——”小妇人六神无主,一个劲地握着夫君的手。
“大哥,你别放弃,一定能治好的。”两姐妹无神地说道,手心抠出一个个鲜红的指印。
“爹,您不要我们了吗?”两稚儿扑倒床边,“我们乖乖的,帮娘亲、大姑干活,少吃饭,多干活,赚钱给您买药喝——”
眼见两稚儿又要宣泄他们的魔音,白芥仅有的一丝耐心都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又没死,哭什么!”
所有人都被白芥冷冽的气息镇压,愕然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