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父母在这个二线城市里苦苦支撑着小企业的艰难,她又何尝不知?
原以为自己毕了业奋斗几年,她那些放入不同篮筐的鸡蛋说不定能在某天就孵化出前景来,到时攒个几年或许能帮上忙。
但现在仅距离她毕业两个月,企业就要面临即将解散的困局,老天根本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去争取。
阮云心情陷至谷底。
这时小姑姑阮恩柳到了,她放下车钥匙便问道:“欠几个月利息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阮复远:“说什么,拆了你家补我家?你那婆家对你误解已经够深了。”
阮恩柳嫁在魔都郊区,婆家营有小型企业,这些年对阮复远施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早引起了公婆不满。
好在她丈夫是个心善的,帮忙周转过不少。然而碰上经济形势整体下滑,去年伊始,他们自己的企业也风雨飘摇。
“不能就这么散了。”阮恩柳说,“不能眼睁睁看着白手起家的事业倒塌,我们再想办法。”
向静点点头:“当然要想办法,我家那边,我再回去劝说劝说,多少能拿些出来。”
三人在旁商议合计了很久,直到天黑,最后,阮云无助地被小姑姑带上了她的车:“我今天也要回去,正好载你。”
回程沿路,阮恩柳不时温柔安抚阮云。
“云云啊,你还小,管好自己,父母就安心了。别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那边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你安心上你的班。”
副驾驶的人儿懂事地点了点头,微哽的声音在喉咙里徘徊,晦涩难发于口。
气压低迷快要渗出雨滴的积雨云,在这个下午被大风吹去了天际。
无助难安像暗夜里的蔓藤攀爬上来,紧紧缠绕抓裹住她,深深的将她侵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