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岚心里很明白沈娆想问他什么,两个人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很多个说辞,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告诉我,陛下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爹是被冤枉的。”
“是。”
沈娆冷笑了一声,“怪不得,怪不得那日薛枫会这么说,我们沈家做错了什么要沦为你们政治斗争的棋子!”
赵青岚本不想这么说,“你们沈家从一开始就已经被陛下打定要沦为牺牲品。”
五年前,陛下知道李相意图谋反,查到他试图在金陵造势,便让沈珏在暗中监视着李松岩的一举一动。
但李松岩也不傻,上门想让沈珏加入他们的阵营,被拒后,李相就用贪污受贿的罪名,将沈珏关押。
后来,江仲书却提议,让沈珏流放岭南,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来日再洗清冤屈,沈珏还对江仲书感恩戴德,却不曾想,他那昔日好友早早地就投靠了李相的阵营。
“从头到尾,我们沈家就是陛下用来压制李相在金陵势力的牺牲品是不是?!”
沈娆瞪着双眼,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心里揪着,她想过很多种结果,可没有想到,她爹,他们沈家就是一颗被陛下抛弃的棋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让我进宫?他就不怕我弑君吗?”
赵青岚听到这话,看了看四周围,“这话万万说不得。”
沈娆抹了抹眼泪,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对赵青岚说的了,“多谢世子相告,我还得为奶奶守灵,告辞。”
赵青岚看着沈娆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原是想让沈娆离开京城便再也不要回去,却不曾想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也不知是什么缘。
陛下疑他惧他,又不得信他用他。
赵青岚想起他娘说的,这是他们欠沈家的。
薛枫被赵青岚押回了京城,那些被他寐下的银子也都被拿去用于河水治理,人参也都用于治疗瘟疫之上。
眼见着瘟疫慢慢地都治好了,沈娆也想,自己是时候准备启程去西南了。
她刚准备收拾行李,也打算将奶奶的院子打扫一番,毕竟以后自己可能没有机会来了。
“咚咚咚!沈大夫在吗?!”
外头传来的敲门声又急又响,沈娆听着很熟悉,这不是郭大娘的声音吗?
她赶忙走上前去开门,一打开,便看见郭大娘扶着一个小姑娘,满脸的泥渍,五官都看不太清,一头发黄如稻草般的头发,面颊消瘦。
“沈大夫,您快给这丫头看看,我去田里的时候,碰巧在路上看到了这丫头,哎呀,那叫一个可怜,从一匹马上摔了下来,马都死了。”
沈娆扶住那个姑娘,将她带进屋里,给她把了把脉,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多半也是饿了许久,体力不支,这才晕了过去。
她端来一盆水,细细给那个丫头擦脸,等脸擦干净后,沈娆这才发现,是云烟!
“云烟!云烟!”
云烟并没有醒来,沈娆给她喂了一些米糊,让她睡了一觉。
等临近天亮时,云烟才有了意识,迷迷糊糊地好像还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家姑娘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四周,又转了转头,往左边一看,一个人就坐在床边,托着腮睡着了。
她定睛一看,有些惊喜,“姑娘,姑娘。”
沈娆睁眼,“云烟,你醒了。”
云烟泪眼婆娑,紧紧地抱着沈娆,她这些日子过得很苦。
“姑娘,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烟,”沈娆轻轻地拍了拍云烟的后背,又问她这些日子怎么样。
云烟摇摇头,“我到了岭南边境后,发现那有很多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我甚至连吃的都找不到,只能摘些野果子充饥,那马吃的多,走走停停。”
“好在都过去了,”沈娆有些欣慰地看着云烟,然后又问道:“云烟,快告诉我,有我爹娘的消息了吗?”
云烟听罢,沉默了一会,低着头,片刻抬眸看着沈娆,“姑娘,老爷夫人,还有沈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早在刚进入岭南道就便人杀了。”
云烟那时刚进入岭南边境,那一带也是荒无人烟,她想找人问问路都难,也走了很久,想着歇一歇,万一能遇到同样进来的人,还能一起往里边走。
就在她靠在一颗长得奇形怪状的大树旁,见那匹马又开始饿了,啃食一旁的草丛,等她正打算眯一会时,刚翻个身,一把摸到了就在大树另一旁的头骨。
云烟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哪怕她胆子不算小,也被吓了一激灵。
“会是什么动物的吗?”
她喃喃自语道,还走上前一探究竟。
云烟定睛一看,不仅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和人的一模一样!!!
她赶忙换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