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了贾府,薛姨妈众人在王夫人处大哭,正在想方设法救出薛蟠。
“我就知道这祸根孽畜安生不了几天,如今把人打了个半死,听说,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虽是个小乡绅之子,可他家里就是不肯罢休,非要上公堂讨个公道!”薛姨妈抹着泪道。
“蟠儿也太蛮横了,为的什么?”
“为了一个小丫头,蟠儿一眼看上了,偏偏让冯渊给先买下了。”薛姨妈道。
王夫人叹了口气,“他和林丫头的婚事在际,怎么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不过,只要老太太不开口说话,这亲事就能成。”
王夫人叫来了贾政,想叫贾政去帮忙打点。可贾政一向刚正不阿,结党营私贿赂官员这样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想沾染。
“如今官家盯着咱们贾家不放,咱们不收敛着点反而让人抓住把柄,就给蟠儿吃些苦头吧。”贾政撂下话便走了。
薛姨妈哪里肯罢休,带着宝钗和管家去给冯渊家里道歉,求着他们高抬贵手,又抬了几箱子银子安抚冯家。可冯家不依,说要把人给治好了才肯罢休。
薛家急得火上浇油,一边祈祷着冯渊逢凶化吉,一边四处寻找名医给冯渊救治。
这一日,宝玉听闻黛玉因为和薛蟠的婚事在即伤神,特地来潇湘馆看望她。
林黛玉哪里知道薛蟠闯了祸,默默地在窗边拭泪,忽而听到有脚步声临近,她回头张望,看到宝玉早已经站在身后。
她起身,假装没事人道,“你怎么来了?”
宝玉看着他道,“我来,是叫你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好好着呢。”
宝玉走上前一步,手里拿出一张帕子,递给她,黛玉不接,后退一步,垂眸道,“二爷请回吧,今天我身子不好,二爷到别处逛逛。”
贾宝玉心如刀绞,看着她解释道,“我特地来想告诉你,薛蟠坏了事,你和他婚事不成了,你放心。”
这一句你放心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抬眸,盯着他深邃的眼眸看,他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倒影。
二人正对视着,忽而,门外的茗烟进来回话,“二爷,司空回来了,正赶去给老太太送药呢。”
林黛玉破涕为笑,提起裙摆夺门而出。
“妹妹慢些,小心摔着。”贾宝玉跟在林黛玉身后嘱咐道。
贾母处,贾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眼圈发红的众人,尤其是黛玉,眼睛哭得跟一个桃子一般。
“孩子…别哭…”贾母虚弱地道。
林黛玉握了握贾母的手,扶着贾母倚在软枕上喝药。
不多时,王夫人小心翼翼地回禀了薛蟠和林黛玉婚事的事情。
“请母亲责罚……我也是瞧着……万一母亲不好了…林丫头要守孝三年…岂不误了林丫头的终身大事,故而自作主张决定了这门亲事……且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我想来母亲也是赞同这门亲事的。”
此时众人都在场,贾母不好当面让王夫人难堪,毕竟她是内宅的当家人,不好在丫头婆子面前叫她难堪,故而虚弱地道,“我老婆子还没死,这外孙女的婚事我还能做主,听说,蟠儿在外面坏了事,差点打死了人,我看,这事就此作罢吧…”
王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被贾政一把拦下。
“你们也不用着急,林丫头的婚事我会做主的,少则明年开春,迟则明年冬天,她也会嫁出去,且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我自己掏的银子,与你们什么相干,你们管好你们自己便是。”
“母亲严重了……迎春不也在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家里再不济养几个吃饭的孩子总没问题,母亲说的是,择偶也要看对方人品,再不要碰上下一个孙中狼了。”贾政恭维道。
贾宝玉在一旁听着,只目光时不时看向黛玉,见她止住了眼泪,心里的苦楚也就少了一半。
宝玉从贾母处回到怡红院,薛宝钗便凑了上来,神色焦急,似有所求地问道,“宝玉,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宝玉停住了脚步,“什么事?”
“你与北静王爷关系甚好,且这司空神医也是你从北静王府那请来的,我能不能请你,把司空神医请到冯渊家里诊治,算我求你了。”宝钗言辞恳切。
贾宝玉不慌不忙,道,“既然宝姐姐有事求我,我也有事求宝姐姐。”
薛宝钗不解。
贾宝玉娓娓道来,“林妹妹心思敏感,明日你去同薛姨妈说,叫她亲自去跟林妹妹说她和薛蟠的亲事作废一事,还说今后绝不会提及此事,好叫她宽心。我知道你素日和太太无话不谈,还请你去我娘面前多多劝解她,叫她不要插手林妹妹的婚事,如此,我便都依了你。”
薛宝钗一怔,想不到,林黛玉在他心里如此重要,竟然连一点一滴的小事都为她记着,她垂下头声音颤抖地道,“好,明日我会按照你说的办。”
翌日,贾母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