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表层一片银子下,是反不出一丝光的粗石。
“你——”无耻!
半烟的眼眶微红了一圈,盯着李松葛道貌岸然的模样就要发作。
如今老爷去世不足十日,他竟敢如此欺侮她家小姐。
身后的两个小厮垂眸向前一步,一左一右站在李松葛身后,厅外的杂役也闻声而动。
李松葛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
“盛小姐,可要考虑清楚,我是李山长,也是李家二公子。”
“盛家只留盛小姐,万一哪一日出些什么事…且我弟弟对盛小姐可是慕名已久啊。”
气氛一时凝滞起来,微风穿过甬道尽头,白灯和丧幡凭地晃动。
丧乐齐奏,戚戚可闻。
耳边盛父温和敦厚的声音还在回荡。
“盛家先祖献祖宅建青云书院,为天下寒士造一条青云路,青云书院发扬光大乃是吾一生所求。”
盛今棠抬起眼帘,毫不避讳地与李松葛对视:“我看,不怎么样。”
“带着你的“银子”滚出盛宅,免得扰我父亲安眠。”
李松葛通身的文人气质陡然破裂,脸色骤然变冷。
“盛小姐,我好言相劝,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到时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你可别怪我。”
盛今棠眼神晦暗不明,抬起茶盏轻轻落下,语气柔和地令人后背发凉。
“李山长,我父亲生前虽一生所求不过天下莘莘学子有书读,可其中成才的不在少数,若是李山长这么说,我盛今棠也愿放下脸面挨个登门拜访,去问问是否青云背后毫无倚靠。”
李松葛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万万不曾想到自己还有被威胁的时候。
他的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阴森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盛今棠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李松葛紧绷着一张脸,浑身透着压抑下去的怒意,身侧的两个小厮愈发低眉顺眼。
踏出屋子,那股戾气就无法掩盖了。
“我倒是要看看,她盛今棠一介女流怎么行事…”
盛府外仿佛还有人在探头探脑地观望,见李松葛怒气冲冲出来,又隐于人群中。
想来也是想趁青云书院这颗大树将倾,分一杯羹的牛鬼蛇神。
盛今棠将门阖上,掩去一切窥伺的目光。
她盛今棠向来吃软不吃硬,这青云书院她还非要不可了。
“小姐,您这么对他,这老狐狸不会耍什么阴招吧?李家家大势大,万一…”
半烟虽然钦佩自家小姐从老爷去世也可以独当一面,可也着实担忧。
盛今棠慢慢起身,沉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看吧。”
白鼠蹦蹦跳跳地出来。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已到账。”
宿主界面名望值一栏数值变化成寥寥的“7”。
盛今棠瞧着无语凝噎。
这离她回家还真是遥遥无期。
少了闹事的人,整个院落一时静谧下来。
“走吧,去青云书院看看。”
她将宅子重新落锁,带上半烟朝门外走去。
青云书院在京城郊外,离盛宅却不算远,徒步也不过两刻钟。
四方宽大的院落傍山而建,青瓦硬山顶,白砖影壁墙,院门口掩映着几株婆娑的修竹。
盛今棠缓步在青石板路上,不由想这一趟穿越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
换成之前,她就不是早九晚五的老师,而是坐拥大办公室的校长了。
简直不敢想!
穿过逶迤曲弯的小路,一间间平整的教舍映入眼帘。
盛父去世的不算突然,这一段时间皆由书院中另一位张姓夫子接手。
也不是旬假,此时教舍中竟空无一人。
“张夫子呢?书院弟子呢?”
盛今棠无奈地询问打扫书院的小厮。
“回小姐,张夫子自三日前就不曾来过,弟子…在飞鸣亭中。”
灰衣小厮握着扫帚的手一紧,欲言又止。
盛今棠磨了磨后槽牙,已经想象出大致的情况。
只是实实在在目睹后,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身着杏黄底团撒花锦衣的圆润少年仰卧酣眠。
一脸厌世的少年趴在石桌上摆弄着小木方块。
倒是旁边有一位正常的弟子,捧着书卷聚精会神地看。
这情况比她预想的还糟糕不知多少,难怪李松葛敢如此大放厥词。
盛今棠轻咳一声,吸引了两道目光。
厌世脸只抬头瞧了她一眼,又倦怠地收回目光。
酣眠少年“啧”一声,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