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并不怎么需要休息,在旁边靠了一小会就恢复了过来,毕竟一想到我竟然拖着一具干尸的手拖了那么久,恶心感总胜过了悲伤两分。
而且人死都死了,过多的缅怀总显得有些矫情。
看我站起来,林谴就好紧张地跟着站起来,问:“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扶着头缓了缓,问他,“我们走过最后一个岔路的时候,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很甜的味道?”
他跟着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啊……这风不是腥臭腥臭的吗。”说完还嗅了嗅,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幻象开始之前我记得有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然后就是一股浓浓的甜味。不过幻象都结束了,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我吐出一口气,这才好好地观察了一下我所在的环境。
我们现在已经从隧道里走了出来,身后是黑黝黝的洞口,脚下是一条不过两米宽的石径,面前则是一处巨大的漏斗状山谷,估计有四五个足球场大小。我和林谴两人贴着岩壁站着,相比之下显得无比渺小。
我们现在离山谷顶大概二十米的距离,能看到上面山石累累兀立,如犬牙差互。山谷的岩面上裂开了无数深深的纵壑,直拖曳到脚下被黑暗吞没的深处。
晦暗的天色泛着一种不详的绛紫色。天上的雷暴云被强风拧成了条状,巨蛇一样一层层地盘踞在山谷的上方。云中黑影涌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地搅动。
我刚开始以为是光影问题,仔细一看,顿时心头就凉了半截:就见那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全部都是人。
或者说它们曾经是人——一具具男女各异的□□干尸在风暴里交缠着翻滚,被飓风裹着上下翻飞、相互碰撞。有一两具好不容易脱出了云体,又被肉眼可见的气流卷了回去,继续挣扎在永恒的热风里。
林谴这会估计也看清楚了,脸色惨白了半分:“卧槽——我们听到的那些声音,难道是他们在叫?”
“……也不一定。”我感觉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你好好看看……它们都没有头。”
没有头的躯体……又怎么叫得出声?
“……那是什么东西在叫?”
正说话间,几具躯体就被强风从云体里刮了出来,重重地甩在四周嶙峋的岩壁上。
一具无头干尸在乱风中四肢扭曲地向我们的方向飞了过来。我惊叫着拉着林谴往后退了一步,它却只是狠狠撞在了我们脚下的崖壁上,然后又被风撕扯着带远了。
阴风四起,风凄厉的哭号和阵阵撞击声响彻整个山谷。看它们的肢体被撞得支离破碎,想来刚刚被我松开的那具干尸应该也是同样的下场。
“……这是人想得出来的东西吗。”林谴喃喃。
“别管了。”我把目光从那些周旋在岩壁之间的尸体上挪了开去,“不想也在天上飞的话还是快点找到手电筒的好。”
他显然和我想的一样,忙不迭点点头。
我们顺着盘山小径走了下去。石径顺着山谷内侧盘旋而下,断在了离黑暗还有十几米的深处。能吹到这里来的风虽然风势也不小,但到底不如山谷上方的猛烈,也所幸如此,我们走得还算稳便。
我一开始还在担心要走多远,别是要走到山谷深处去,林谴忽然就在我前面兴奋地叫了起来:“找到了!”
我心一紧,马上快步跟上去看了一眼,就看见一把老式手电筒正倒插在山崖边的乱石堆里,露出黄锈的筒身。
“运气不错嘛。”我语气轻快了起来,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现在倒计时应该还剩下二十五分钟左右,走回去绰绰有余了。
他点了点头,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弯腰就去捡那手电。他用力拽了两把,手电没拽出来,他的眉头倒是先拧了起来:“奇怪,怎么捡不起来。”
我正跟着奇怪,忽然瞥到他手边的乱石突然攒动了一下,忙大喊:“林谴后退!!”
他马上往后撤了一大步。几乎是同时,一条黑蛇从乱石间弓身蹿了出来,血红大口里露着一对毒牙,奈何蛇尾像是被压在了石头下,这一口就咬了个空。
林谴这毫无准备的一退退得重心不稳,差点就要歪下悬崖去,被我一把拽了回来。他给吓得脸都白了,瞪着那条趴在地上蠕动不止的蛇,喃喃:“这是什么东西……”
我扭头看去。那条蛇动了两下,然后缓缓抬起了头——那根本不是寻常的蛇头,蛇颈上顶着的竟是那具羊脸干尸的脸,头两侧还盘着长角。
我倒吸了口冷气。
人面蛇歪着头看着我,张了张嘴,竟然吐出了一句话:“就算我会变成无巢的斑鸠,永远被炽热的风所鼓动……”
林谴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一副要炸毛的样子:“蛇说话了——”
我愣了一下,纠结的点却和他不一样,只是觉得这句话熟悉得令人分外不愉快,再一回忆,就想起了幻象里假江珩曾对我说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