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某个星期天下午,春日的阳光暖暖的,紫烟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广播,家里的小人书全都看遍了可真无聊。
“小烟,快去看看,有汽车的声音,听说厂里新来的总工要搬到咱们楼,你看看是不是,要不要去帮忙?” 妈妈那大嗓门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
“恩那”。
紫烟飞快地跑到走廊,从石栏杆的接缝处往楼下看,确实啊,有个解放牌卡车停在楼下,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急忙跑下楼来看热闹。
几个大人正在准备卸车,紫烟都认识,全是厂里的叔叔大大。她慢慢踱步到卡车的尾部,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正轻轻用小手摸院里那棵白桦树的树皮,眼里充满了好奇。
“蛮白哦”。
“那当然啦,白桦树啊!”
紫烟附和地点了点头,他的声音有股软糯的感觉,像妈妈做的粘豆包。
小男孩转过头来,看着紫烟。“你也蛮白呀!”
紫烟有点害羞,有人用“白”夸自己,竟然还用了“蛮”这个字,有点拽啊。他的小脸白白的,斜阳打在他的脸上,有点温暖的样子。
紫烟一直盯着看让小男孩多少有点尴尬,他眼睛微微闪了下问:
“我叫阿续,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江紫烟,老难写了,我现在还不会呢,你叫我小烟吧,我小名。”
紫烟落落大方的回答,眼睛依旧盯着阿续看,他的眼睛好亮好亮啊,怎么会有人眼珠这么黑呢! 这辈子还没有人叫过自己“妹子”呢,这个小南蛮好可爱。
“哦,阿续也是我小名,我大名段续风,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哦!”
阿续悄悄地打量面前的小女孩,扎个麻花辫,笑的时候露出深深的酒窝,眼睛大大的,口音是纯正的东北味,可爱又带着些许喜感。
平淡的春日下午因段总工一家的入住而变得热闹,这个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家属楼,没休班的叔叔阿姨都自发往楼上抬家具。段总工瞬间感受到了东北人的热情,以前只是听说东北人热情,这下充分体会到了,恨不能全楼的人都来串门、帮忙。
晚上7点多,江妈妈拿了一屉蒸饺说给段总工一家送去,紫烟和妈妈首次敲开了段总工的家门。
“段总工,段大嫂,我是二楼老江家那口子,叫我小刘就行,这是我家闺女小烟,快来小烟,给叔叔、阿姨打招呼。这是你家小子啊,长得真秀气,你看你们刚搬来,怕你们没准备吃食,我刚蒸了一屉饺子你们先惦巴惦巴。”
“叔叔,阿姨,你们好。”
紫烟有点拘谨的和大人们打招呼,眼睛却开始仔细打量段大娘身后的阿续。
阿续还是下午穿的那件白衬衫,小小的包子脸、亮亮的大眼睛、脖子很白,不像邻居家的小子们脖子黑的和车轴似的。
“你好帅啊!”紫烟不禁脱口而出。
大人们瞬间全笑了,紫烟立刻伸了下舌头,捂住嘴,低头偷笑。
段阿姨立刻拉过紫烟往里面进,“江家妹子也好漂亮了啦,快进来坐坐,这怎么好意思呢,江太太,您太客气了,真是太感谢了。”
段叔叔也附和着感谢的话语,江妈妈的开场白迅速打开了段家人的拘谨,大人们开始交谈着,紫烟也坐到了阿续的旁边。
阿续有点惊讶,这个小女孩,很大胆,才第二次见啊。
“真的吗?我有那么帅吗?” 他笑笑地看向紫烟。
“你真的好帅,阿续,相信我全楼的小子都跟你没法比。”
紫烟认真地使劲点头,就那帮臭小子,天天在外面疯玩,衣服永远脏兮兮的,身上和脸全是黑黢黢的,而且说话一点也不像阿续这么温柔。
就这样紫烟和阿续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白天和邻居们的其他丫头小子一起疯玩,晚上聚集到江家去玩,
后来紫烟才从大人们的口中得知段总工是从南方某研究所挖过来的,因为王总工生了大病后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于是厂里借调了段总工,名义是副总工,但实际上是总工程师,说是要借调几年。虽然段总工年纪不是很大,但人家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还申请了几个专利,真是年轻有为……
一晃眼到了隔年9月,迎来了一个新的阶段,紫烟和阿续正式成为了小学生。这一届楼里只有他俩同年同班,两个人正式结队一起上下学。
两个小学生,背着书包走出家属楼,到1公里以外的石油工厂子弟小学上学,谁都知道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们天天泡在一起,一起上下学,一起写作业,玩耍。准确地说紫烟就是阿续的跟屁虫,每天缠着阿续一起看小人书、丢口袋、捉迷藏。当然更多的时间是紫烟看着他制作各类模型,在紫烟的心里阿续什么都会,他是万能阿续,无人能比。
“你手可真巧,阿续,我这手可笨了,做个手工老费劲了,我爸说我以后不可能成为手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