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又乱腾的画面让陆桑榆脑袋有点晕,她死命地压住身体的不适带来的烦躁,内心的反感却不断地升腾,她很久没有见过这般无礼又放肆的蠢货了。
前世她不过十八便已是铸珠界的顶梁柱,人人崇敬又奉承,至少明面上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无所作为只会欺凌弱小的蠢材。
不过才来此一天,从前没碰过没见过的事情,在她面前显摆了一遍。前世的陆桑榆脾气可不算好,这种人在前世早被她打得坟头长草了。
陆桑榆内心烦死他了,她现在的处境不想太早露出锋芒,暗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可架不住这个傻叉在她面前耀武耀威,让她有点手痒痒,陆桑榆觉得自己可以偷偷摸摸给这个傻叉来个珠。
眼见高沐手中的木棍要砸倒陆旭的牌位,陆桑榆微微眯眼,眼中暗光乍现,看着大肆破坏的众人,孝服下的手腕一翻,掌心赫然出现一颗碧绿剔透的珠子,手轻轻一动准备手中的灵珠弹出去,门口传来的声音恰到好处地阻止了她的行为。
“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家少爷要来给主人家上柱香,还请诸位都让个路。”一道温和又不失强势的声音从陆桑榆背后传来。
她起身看向声音的主人,只是这一眼,就让她的心神都恍惚了些。
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的俊美男子站在最前方,眉眼间尽显温润本色却又不失疏离,深邃黝黑的眼睛中尽头皆是淡漠,寡淡的薄唇紧紧抿着,似是不高兴又好像是他本就如此。
他的面庞脸色偏向病弱的苍白,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木珠,修长的手指交叉在前,透露出与众不同的高贵,每个动作都能彰显出他的尊贵身份,看到院中的闹剧时,眉间皱起轻微的波澜,转头低声对旁边的西装眼睛男说了什么,可投向院中的眼神却无甚波动。
真是个温柔与冷漠结合于一体的病弱没人啊,这是陆桑榆对温辞暮的第一印象。
“敢命令高家,你算什么……”高沐嚣张的话还没说完,看到门口的男人后被憋了回去,眼中闪过一抹恐慌。
高沐做贼心虚地扔掉手中的棍子,跑到门口一脸谄媚地与温辞暮搭话:“哎呦,温少爷您怎么来这破落之地了,若要早知您今天来这里,我高家可不能这么怠慢您,让您碰到了这晦气。”
温辞暮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抬头起步跨过台阶进入灵堂,高沐脸上不自然地笑着,颠颠地就要跟上去,走到半路上被一条横穿到他面前的胳膊拦住。
温沐非常自来熟地、用力地拍了拍高沐的肩膀,猝不及防差点被拍倒的高沐,顿了顿,稳住自己的身形。
“你是高家的高沐对吧,别多想,我家辞暮今日特地来祭拜陆先生,我就是问问,不知道你口中的这晦气,是指什么?”
被这话怼的高沐憋红了脸,总不能说温辞暮祭拜的就是晦气吧!他还想狡辩几句,被温辞暮出声打断。
“温礼,今天是陆叔的葬礼,你和我一起给陆叔上柱香吧,至于无关人员就请出去吧,不要打扰陆叔最后的清净。”
眼镜男温礼听罢,呵呵一笑,下巴朝着门口一扬:“走吧,高家的这位少爷,别让我请你啊!”
脑子不蠢的高沐眼珠转了转,温家虽说不是镌珠界的人,但人家站在政坛的最高处,若能与温家少爷交好,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这可是难得能接触到温家的好机会,他怎么能放任机会溜走呢!
“我怎么会是无关人员呢?我可是听闻陆先生今日的葬礼,特地过来祭拜他的,温少爷,你可不能赶我出去,不信,你问那个,那边跪着的那个,陆桑榆。”
温礼嗤笑,这怕不是把他们都当作傻子,哪个祭拜的过来又砸又闹的。
温辞暮缓步走到灵台面前,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供品,重新摆好放在了灵台上,取出三柱香拜了拜后插到香炉里。
如果不是他刚才冲她淡淡撇了一眼,又暗地里和温礼交换了眼神,陆桑榆还以为温辞暮真的只是上柱香。
“陆小姐,这个人您怎么个说?”温礼限制住高沐的动作,此刻的高沐在他手中仿佛是一个猎物,去留就等陆桑榆一句话。
陆桑榆对上高沐的眼神,看得到他眼底暗藏的阴翳,她啧啧一声,起身拍了拍自己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呦,高少爷原来也想来祭拜啊,刚才怎么没说呢,年轻人少动气,若是诚心祭拜我又怎么会阻拦呢!”
温礼听到陆桑榆的话,挑了挑眉松开了高沐,有他们二人在此,陆桑榆还帮着这个欺负她的人说话,真真是觉得温辞暮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就此作罢也行。
“你就说你来谈一笔生意,没谈妥你就开始激动,让别人看见了,不把你当闹事的才怪。”陆桑榆非常满意地看到,高沐嘴唇动了动想嚷嚷,眼角瞅到温家二人盯着他的冷光后,又不敢说了。
如果他反驳了陆桑榆的话,那就是承认了自己在陆旭的葬礼上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