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凉下来了,周围的草木开始衰落,婆婆家的小院一夜之间落满了枯叶。柳细雨早上打开房间的窗户,本想呼吸下新鲜的空气,然而刚打开窗户,一阵冷风瞬间便灌满了屋子,她急忙又把窗户合上,屋子里又恢复了温暖。
三人吃完婆婆熬的米粥后,向婆婆道谢告别,老人家依依不舍地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柳细雨心里一阵酸楚,原来离别是如此寻常,不知八花和阮清扬他们是否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悲凉。柳细雨心想,他们也一定会的,可前行的路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而且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们今天继续赶路,离开之前,婆婆给他们讲了去半谷村附近最近的一个村子的方向。离开半谷村十里路左右,到了一座山前,漫山的红叶,在柔和温暖的阳光下烘明轻透。
上了山后,踩着积满落叶的山间小道前行,喜鹊时而飞过,有时又能听见乌鸦“嘎嘎”的鸣叫,不知究竟是吉祥还是霉祸,但二者的同时存在一定使其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秋野明,秋风白,塘水漻漻虫啧啧。
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蛰萤低飞陇径斜。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
走着走着,柳细雨便哼起了歌谣,只不过现在他们并不行于田中,而是在山上。但是,或许歌谣中的意境与他们此时感受到的是相同的。
虽然四周没有美丽的萤火虫,也没有残留在田里的稻梗,更不见红花与磷火,但却是有一条小溪的,一直陪伴着他们在山中行进。
三人乏了,就到溪边捧一洼水洗脸清神,溪水冰?,要是能用来保存鲜果最好不过,但这样的惬意只存在于想象,他们现在离开孟城已经有三个月了。
下到山底,一条土路出现在前方,大概就是婆婆说的通到一个村子里去的路,他们决定抓紧赶路,这样很有可能找到借宿人家。
天渐渐暗了下来,越发凉了,柳细雨把双手紧抱胸前,让自己温暖一点。走了许久,也还是没有见到村庄,三人决定暂时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向前行。
这么冷的天气,可不能像从前那样露宿野外,不然很容易生病。柳细雨觉得越来越湿冷了,便提议二福先把火生起来,然而此时风也大了起来,生了好几次火都被吹灭了。
“我们围成一圈挡风吧。”孟鸣秋说道。
然而还是失败了。寒冷开始侵入他们的骨头,柳细雨、二福和孟鸣秋都蹲了下来挤作一团。
“啊,我们是不是要冻死在这里啊?”柳细雨哆嗦着说。
二福牙齿打着寒颤:“小姐,我们只是暂时休息一会儿,婆婆说了沿着土路走就有村庄的,我们要坚持住呀!”
孟鸣秋:“行了,我们继续赶路吧,走起来或许才更暖和。”
脚都蹲麻了,三个人互相帮着站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前方果然出现了微微的灯火,不仅如此,还有神秘的祭祀乐声,缥缈无定,让人如堕混沌。
“娘呀,我们不是赶上盂兰盆节了吧?”二福一脸惊恐。
“傻瓜,盂兰盆节早就过了,今天刚好是寒露!”柳细雨看向二福,后者听了神情立马缓和下来。
“那他们是在干什么呀?吹笛弹琴的!”
“不知道,可能是本地的其他风俗吧,但肯定不是盂兰盆节。”
三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村子里面,只见一个台上有个巫师穿着奇异的服饰跳着舞,他一直踮着后脚跟,左手上拿了一把白茅,然后从案上拿了一杯酒,庄重地将酒洒在了白茅上面。
“这是在干什么呀?”二福问道。
这次是孟鸣秋回答了:“一个上古的仪式——缩酒,人们认为消失在白茅里的酒液是被神明喝掉了。这是在祭祀神明。”
二福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果然见酒液被白茅吸收了,如同被神明喝去。
台下有村民坐在长条板凳上观看仪式,但奇怪的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僵硬,没有生气。
“这仪式真无聊,就一个巫师在上面捣腾,哈哈,连本村的人都不想看呢,哪个人想大晚上的来这吹冷风呢!”二福得意地说道。
孟鸣秋转过头来看着二福,说道:“这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你看周围除了乐声都很肃静的。”
二福尴尬地搔了搔头,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村民,刚微微看到一个人脸,二福就如一只窝在灶里的猫突然被火烧了毛似地跳了起来:
“啊!鬼呀!”
他看到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只有空空的眼白,而眼睛的主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被他的眼睛吓着了,依然一动不动地正视着前方。
“叫什么叫!”柳细雨“啪”地打了一下二福的脑袋,“人家可能只是失明了,哪有那么奇葩,一天都鬼呀怪呀,你不怕做噩梦吗?”
“可是,真的好可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