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阮清扬硬扯不过柳细雨,只好和她一起坐船前往罗浮镇。
柳细雨倒不是要去当个旁观者,只是她不想和孟鸣秋、二福一起去赚钱,奔波了一个月实在是太累了,这次去罗浮镇,就当观光休息了。
小船顺流而下,两边都是奇峻高耸的山峰,石壁五色交辉。走了一段水路,地势开始缓了起来,水流也愈发清澈,一群一群的草鱼摆着尾巴畅游其中,日光在水面上欢快地跃动。
行至一处峡谷,两岸的山如屏似障,连光亮都难以落进了,崖壁上的灌木丛生,郁郁葱葱,墨绿得近乎幽暗。
船桨和河水相碰发出的“活活”声清晰可闻,时而鱼儿跳出水面,一声“啵”后,又回到了水下。
“阮清扬,你这下该理解了我的意思了吧?”柳细雨问道。
“或许都没有错,不用再争论这个问题了。”阮清扬看向崖壁上一棵倒挂的松树,松树上停着一只全身漆黑的鸟。
“嘘,不要说话了。”阮清扬轻声说。
“一只鸟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总之,你不可以对八花说什么过分的话。”
“我知道,我对这件事持反对意见并不代表我就会讨厌这个人。八花的抉择是她的抉择,我不会干预的。”
柳细雨:“对呀,这件事很明显嘛,八花走了,她的阿娘确实会为她而受伤,可是一来这是八花阿娘心甘情愿的事,二来我想如果能替他人换得自由,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爱的,也是爱自己的人,那么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快乐的。”
“嗯,你的看法也不错,其实呢,我是想,这世上到处都有好人与坏人,你说,八花远离了木泽乡的坏人,她能远离罗浮镇的坏人吗?况且八花的父亲也并不是要把八花给吃了呀。”
柳细雨:“是啊,世上到处有坏人与好人,那我们在遇见困境时换一个地方就说明我们是在逃避吗?你想,如果不换一个地方,依旧在原处,确实也有拯救自己的机会,但是,如果离开原处,这种拯救自己的几率会不会大一些?至少说,能暂时脱离原来的心境。”
“只是暂时逃避罢了,新的问题总会涌现,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才能解决根本。不过你说的那一点很对,至少能让压抑已久的自己缓一口气。”
柳细雨:“我认为八花不是逃避,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离开木泽乡才能重获新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反抗,一场公然的反抗。她是给所有那些想反抗却无法反抗的人立了一个榜样,何况,一直留在木泽乡非她所愿,逃离木泽乡才是她自己的决定。”
“好好好,我被你说服了。”阮清扬摆手道。
“嘿,阮清扬,这里的水好清澈啊,真想跳进去游一圈!”柳细雨将手伸进河流。
“你跳啊,你知道这水有多深吗?不淹死你才怪。”阮清扬笑道。
“我不管这水会不会淹死我,明明很浅嘛!如果我因为在这里戏水而死,那我也是心甘情愿。”
阮清扬:“朝闻道,夕死可矣。既然如此,那我也拿你没有办法。”
“是吧,所以说,八花要是因为去了罗浮镇进入新的困境,甚至更大的困境,但那是她自愿的,就没有什么可说了,一个事做了就做了,无法改变,接下来只能靠自己承担。”
阮清扬:“怎么又绕回那个问题了,不说啦,你不是想玩水吗?到时候你去罗浮镇上玩吧,要是你溺水了,周围多的是会水的人,就把你捞起来了。”
“要是,没有人愿意救我怎么办?”
“除非世态炎凉,总有人会跳进去的。”
“那要是世态炎凉,真没人救我怎么办?”
“那你就冷静冷静,自救。”
“你不救我?”
“都说了世态炎凉,和你关系再好的人也没有义务救你。”
“不是,不可能,要是我爹在旁边,他一定会救我的。”
“但是,你爹不在这里呀,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人,有谁又能一直做我们的靠山。于情于理,都不现实。”
柳细雨:“我真是谢谢你了哈,这个解释冷峻而真实,说冷峻也不大对,告诉你事实,反而是在给你警示。”
“是警示,但你也要小心,不是所有人的警示都需要完全相信,一则是由于他个人的情况不同,或许不能和你的匹配。二则是,有时一个人的‘良言’,可能只是浮于表面,事实上暗藏心机。”
柳细雨:“我知道,听话要保留三分,听是听,但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你的观点。”
“嗯嗯,还有吧,与此相关的就是,在与人的来往中,不能对他不留心眼。我的意思就是,你与其他人在交往时,话不能说太多,言多必失,你知道吗?”
柳细雨:“我知道,就是说,有时候,你表现得过于平易近人,话说得太多会给人形成一种错觉,别人可能就会对你的‘敬畏’和‘好奇’减少许多,从而拉低你自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