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界之外度化共生,相互制衡的三大深渊,就够妖魔鬼怪喝一壶的了。
更何止上九霄,下九幽。
而少年思绪坠落之处正是八荒正中,正是被三大深渊圈禁之地坤沃。
是否真的存在,少年不甚笃定。
为这不甚笃定四个字,这一年来,他围着六合结界,天上地下不紧不慢的逛了一圈。
要说是游山玩水一番,总好过像个傻子一般,随便有点境界的怕是用不了几天也能御剑飞个来回。
对这风尘仆仆的傻子来说,风霜雨雪沉痛的打在身上,那么多的无法释怀,总要背着人在心里火焚熬煎一番。
结界外面的半空中,似乎都是深渊中充满灵力的禁制。打开结界是早晚的事,但是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他没想过,也似乎懒得费那脑子。
晷纵师玄微子,最善操纵时空,圈块地对他来说应该不难,他自己一条命而已,可是后人若轻易摧毁,没腐烂的骨头渣滓怕是都会气的在墓里飞扬起来。
当初的坤沃,在玄微子一己之力的守护中平静安逸,如今各大家族繁衍生息人丁兴旺,早已繁华盛景不似从前荒芜伶仃。
注定逃不过,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也多的事实。
“草率了……草率了……”他一本不正经的感慨,笑在嘴边眉头却拧着,表情复杂的望向前面,目光好像穿过六合结界,落在峰峦叠嶂间一晃而过的黑影上。
危险,匮乏的直觉八百年来醍醐灌顶一回,可顶个屁用,结界里面的事都焦头烂额,还管他外面得烂额焦头。
他手臂无力地垂落,手指松开后又攥的更紧……立在身侧的长剑剑穗随风飘动,略显无奈。
扬起的剑穗,抽打在他耳尖倾泻的发丝上,彼此纠缠的发丝之下,铺着浓浓的凉,长长的睫毛挡住阳光,投下一片深不可测的清寒,黄沙翻滚着跌进眼眸,挣扎的悲戚顺着细长的眼眶晕开。
他不拘绳墨,浅笑时便恣意洒脱,愁苦时亦雍容不迫。松散的白衣简而不俗,虽然没躲过晚秋的霜,夏夜的雨,浸染的青纹淡淡的爬上了肩头,指背上的图腾,衬得那连片的丝锦,依旧如一双修长的素手刚刚做好的模样。
一滴鲜血呼啸而出,来不及翻涌就砸进黄沙的癫狂中,刚要发出的嘶吼已经被瞬间捏碎,当第二滴鲜血划过霎动着的眼眶时,凛冽的惊恐咆哮着冲向四肢百骸,金色的利爪慢慢收紧,“咔嚓”颈骨断裂伴随着第三滴鲜血在一片雪白上拖出一道桃粉色的痕迹。
鹰唳声盘旋而起,鹰爪下的白色绒团也已然骨折气断,血红的双眼依旧反射着这天地间万物的绚丽。
“砰”的一声,贺若纤尘看向脚边的……血肉模糊的一团,已看不出是何生物,许是兔子?
“喂,你爷爷我还没入土呢!天天来祭老子,换换花样,老子看腻了。你当自个儿是什么东西,啊!神神叨叨的天天在这献宝似的,集齐百兽你要成精吗你?”他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嗓子,惊的那鹰是调头跑了,却留下一头雾水和满腔的烦恼,现在要是掀了天灵盖儿,就只能看到一堆浆糊,他有些心绪难平。
奇怪。
哎了个拐弯抹角……
这已经是头顶上的老鹰扔在少年眼前的第八十一只刚断气的动物,每次都是如此鲜血淋漓,血液星星点点撒在少年周围,魂魄发出的呜咽声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到片刻又消失了。
少年开始以为那雄鹰是在讨好,有意成为他的兽宠,扔给他的都是刚成年的幼崽,肉质鲜美,开始时还真吃过几只雪雁白鹅,直到一只纯黑色的猎豹出现在眼前,少年才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第一,他们毛色纯净或黑或白。
第二,动物种类各异从无重复。
只是每次都是扔下就走,也没见门前有雪,瓦上起霜,让他莫名其妙的一个头五六七八个大。
他本就心乱如麻,又被溺毙在一碗浆糊之中。
按照他以往的脾性,定要寻见这幕后之人,玩命揍他一顿,但这次他懒,懒得梳理这其中关窍。
他又觉得自己也可以施展隐身术,隐匿气息,消失无踪,但是他还是太懒,懒得施法藏匿。
谁知道哪个蠢货,要送多久的礼,他并不想于市、于山林、于任何地方的隐埋了自己。
少年最近总是无端想起曾做过的一个梦,又或许不只是梦,清晰的画面闪过片刻,少年的眼神突然任由沉寂将清浅翻覆。
时空交错,恍惚的真实起来,扑面而来的不是热浪,而是湿冷的雾气,周遭只剩下了……静。
穿过浓雾,远处飘来一艘好像烧的只剩骨架的楼船,围栏上不见火星却根根冒青烟,那场面跟一屉刚出锅的包子似的。
船渐渐靠近岸边,碰撞声低沉浑厚,驱人前往探究。
楼船处处透着诡异,几条蓝色闪电缠在船的围栏上,触及之处,落下蛛网般的焦黑,将中心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