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不染看贺若纤尘定定的凝视着她,带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似有所思又仿佛空洞已久。
他鼻梁的暗影,像是灵动的猫儿趴在鼻梁一侧,半晌后,望向她的眼神闪着光彩,带这些魅惑甜腻的笑,令她心跳错漏一拍,开始不着调的乱跳,心想:“镇静,予不染,千万别想太多,你们家公子肯定不是犯痴一定是犯病,要是换个人杵着傻乐,姐姐我一门栓就送他去会周公。”
她施法捏起一缕风,轻轻拍在贺若纤尘脸颊上:“公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早点休息。”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予不染起身、出门、关门。
关上房门的一瞬,在细小的门缝中,她笑容俏皮灿烂,对上贺若纤尘宛如星月般明亮的眼神,两人眼神再次胶凝一处,即使纠缠眷恋却谁也没有勇气上前一步,直到视线被不解风情的房门阻隔。
予不染脸上落寞之色过渡后留下一脸平静,她开始好奇贺若纤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喜之忧之所为何?
如此明媚郎朗的少年,总有那么多化不开的惆怅,每个人从生老病死中走过都会留下些什么,或多或少藏在角落提醒自己不痛二次,不悔三生。
她抽出贺若纤尘的素影剑与暗影同武,剑身飞扬似一条银蛇,不伤竹分毫,轻巧的割断竹叶,以往握匕首习惯了,突然挥斩软剑,竟有些不知如何收放。
她收势后仔细端详起这把软剑,剑柄被她手温捂热,竟然散发出来一种淡淡的燕尾香,那是贺若纤尘身上独有的体香,予不染平时都是拿檀香熏,却是私心不想让其他人闻到,但还是盖不住。
她不知道因为贺若叶上总是让贺若纤尘试药,怕他口苦体臭,就给他提炼燕尾香的糖丸,以免身体药味浓重,常年下来渐渐身体出汗会散发些味道出来。
靠近剑柄时她深吸一口气,便突然觉得脸红心跳,私心杂念便生出一箩筐来,心中盘算如果哪天贺若纤尘想起来要这把剑,便将寸骨给他,反正他还有花幺剑。
素影以后跟姐混。
虽然开始多有不顺手,她独自一人练了许久,总算掌握些玄机。
她曾问贺若纤尘剑名的由来,贺若纤尘开玩笑说剑就像正直的君子,而他手中的软剑就像弱柳扶风的美人。
好安静,静的连鸟儿的几声呓语都能听清,贺若纤尘感觉自己在睡与未睡间来回陷落,愣是瞪着眼珠子看天光渐青,看着窗外的竹林,像是一片葱郁的青纱,不管百花是否凋落,它始终玉立于此,不管寒来暑往。
一个身影在悬崖边缘不停地走,不知多远,不知尽头。
“公子,公子。”他回过头去看不清是谁?逐渐走近的人一直在变脸,冷漠的母亲、阴森的父亲、嬉皮笑脸的贺若叶上……最后揉成一团狰狞的朝他跑来。
他后退一步却困在一面冰墙中,四肢僵硬不能呼吸,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他,可是这双手却狠狠地插进他的胸膛,攥住他整颗心。
他惊坐起来,屋子一片放肆的金色,黑暗早已羞涩的躲在角落。
他突然想写点什么便提笔卧墨,始终觉得自己写的没有前人写的入境,便随手写了几句此时与他心情相符合的诗句,道还是前人写的句句入心,字字情真意切。
干柴烬落换炊烟如羽,无声无息,鼻尖萦绕的被风打散揉碎的是百家之味,时而稀淡、时而鲜香。
予不染晌午捞些新鲜的河虾,蒸一些包子,没走到贺若纤尘门前就已经吞下四个,犹豫要不要再吃一个。
她端着盘包子,还没进门,就在窗口望见,贺若纤尘趴在桌子上写字,她将手中的包子伸进窗户放在贺若纤尘面前的桌子上,随后她从门口进去。
贺若纤尘困意未消,还沉浸在风月情浓,突然出现的一盘包子将心刹那间拉回烟火人间。一点心虚错愕,两点自欺欺人。
予不染见他急忙将写的东西拿纸盖住,急道:“予大人,包子进门,是不是也该打声招呼?”
她心里嘀咕一声:“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起来了。”
她接着翻个白眼也不说话,拿起一个包子咬一大口,她并不饿只是拿包子出气,一边在他面前大声的吧嗒嘴,一边又将包子递到他鼻尖处,这一口鲜气飘飘,生生的让贺若纤尘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着。
见他的手朝她伸来,她将包子在他面前打个转拿走,抬着四方步走到门口。
她也不管他脸色青红皂白,是不是又犯病,退到门口后,随意敲几下门,不等贺若纤尘开口便又走进来,将早点放在桌上,姿态悠扬的如小婢女一般谦卑:“公子,请您用午……膳!”还特意拉出点腔调。
贺若纤尘看着她转身,那一丝满足感就被走出房门边走边嘟囔的予不染踢出二里地:“人不见好,脾气见长。午时都过了才起来,看来是姑奶奶把你惯坏了。那天惹急了姑奶奶,看我怎么抽你。”他眼睛直抽抽,看着她的背影出神的弯起嘴角。
予不染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