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这个词,贺若纤尘早已忘记它是何滋味,如今又亲自捡起来细品一回。
他再不出去,没准这玉过两年就守不住了,因为他发现,今天隔壁老王,除了海阔天空,花前月下,也不免俗要牵红线当月老,居然要让小侄女来和他见面。
“人家都说我侄女是仙女下凡,青芝这丫头你见过便会喜欢,知书达理不似我家那个脾气火爆,东篱你要是娶了她可有福喽。”王叔摇着扇子,一副信我没错,绝对不亏的摸样。
贺若纤尘像是那到嘴的羊肉,赶紧喂给他侄女吃才好。
要说这王叔为什么如此喜欢他,不光是那容貌惊为天人,而是这一身书卷气正对王叔脾性,王叔也算半个文人墨客,极爱好书画。
他收起早已抵达云间百转千回的心绪,面对入耳的一段王氏唠叨迟疑半晌。
他想起那只装摸做样的小狐狸,便说笑道:“东篱已有心上人,曾许下海誓山盟,王叔,您不能让我背信弃义!”
“真的假的?跟你王叔打岔呢吧?这几年没见你跟谁接触过啊?”王叔接着质疑他:“你小子来到此处几年了,怎么没见过有什么姑娘来过。
“几年?我来几年了?”终于咕噜噜的水花翻起,一团蒸腾而起的白雾打破二人的对视。
王叔拎起水壶,翻滚的开水淋过两只青白色的瓷盏,最后滚进一团墨绿色中,几枝嫩芽退去干枯,在茶汤中三起三落绽放开来,茶盏水雾交相辉映。
王叔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自己啥时候来的都忘了?不过这几年长大许多,样貌到真是变化很大,不过东篱你说好笑不好笑,都说这生儿生女看月份,没听说看区域的,你看东头老商他们家那一带生的全是女孩,咱们这片是一个女娃也没有,你说是不是挺有意思。”
他端着一盏杏黄明净,静静地看着,干笑着:“是很有趣。”
甘醇初入,香甜铺开,暖流融进小腹,贺若纤尘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随着摇曳慢慢沉下去。
翌日……
脖颈处一片暖意,贺若纤尘转过头,朦胧间一个暗影微动,黑夜已经隐退,朝阳将门口的枯树影印在窗框上,那轮廓让人思念,微风静静地打个招呼,便走远了。
他刚想推门,就看王叔走进院子,这终身大事一日不解决,怕这老家伙会一直盯着他追问,他干脆‘离家出走’,正好走一走这附近没去过的地方,即使被人发现,也有说辞。
他晃晃悠悠爬过院墙,斯文碎了一地。
翻过后山一路向北,看能不能走到闲城边缘,他现在只能用脚丫子丈量这地方到底多大,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存在,可不敢飞天遁地,这要是一步窜枝头上去,怕是马上就有人来逮他。
不想多生事端,就只能‘书生文弱’。
这里的树光秃秃的,没有雪的包裹,枝枝垂头丧气,淡漠的披着一件麻布灰,各自沉默,只有风儿顽劣的拉下仅剩的几片即使枯死也不愿离开的叶子。
他似乎能听到扯断时,树杈无力挽留的哽咽,叶子划碎空气的哭诉。
落满地悲凉……
他悠闲的走一上午,终于看到一片高墙,四处张望一下,高墙下面竟然有守卫巡视,他走上前,脚边便落下一只冷箭,箭过之处带起一阵腥风。
这箭差点射中他,他面色青红,连连退后,数丈之外的守卫看到便围过来。
“小哥,这是哪里啊?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他状作惊恐。
“公子莫要担心,在下这就派人送公子回去。此地外围是一处猎场,公子最好远离此处,以免受伤。”
这墙太高,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他只能被送回去。
又过几日,他往南又走了一天一夜,才又发现一处高墙,贺若纤尘借着天还未亮,攀上高墙,高墙外是一处断崖,远处怪石嶙峋,影影绰绰,看不清地貌。
他想出去试试,想起独酌说的结界,他折一节树枝,朝着前面的结界轻轻扔过去,树枝并未直接穿过结界,却引来结界震动,这就有点不好玩了,他赶在有人来之前离开此地。
白忙一场,他悻悻的回家,倒头就睡,睡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直到隔壁老王敲开他的门。
“我说东篱,你这么一直闷在屋子里,书不是一日读完的,也出来走动走动,找些年轻人一起吟诗烹茶,再这么下去就读傻了。”王叔看着上官东篱整日在房中苦读,都快读成呆子了,把侄女找来,美人当前,面不改色,想来也许真有钟意之人。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诸葛亮
“王叔,书当然一日读不完,书要读一辈子。”贺若纤尘自从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