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餐盘往剩饭桶里拍了几下,洗完后叠到餐盘堆上,我模仿着照做了。
走出食堂,他说特供餐平时是鸡肉沙拉,有时候是鸡腿饭、梅子饭团和卤肉饭,都会配一盒牛奶,由于有供货商,所以是木瓜牛奶。听起来比普通餐要香,我便问他一份多少钱。他说去晚了就抢不着了,一份10块钱。
我没钱但想吃,怎么办?
他说后天就办卡,今天先解决我的住宿问题。
食堂离女生宿舍楼不远,文景煦却拿出手机给女宿管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自己能不能进女生宿舍。得到答复后文景煦挽住我的胳膊,让我领着他走进女生宿舍楼。走进去后他说往右拐,右边的尽头是电梯。他摁下三楼的按钮,门外却突然走过来一位女生搭电梯。那个女生穿着浅绿色的套头无领卫衣,背上却画着猪头。真的是猪头,我盯着那个涂鸦看的时候,文景煦小声提醒我,那不是恶意的涂鸦。
我的嗤笑声没有收住,女生跟文景煦都转过头瞧着我,我这才看清她的眼睛是一只往上看的,一只往左看的。
好失礼的行为,我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三楼的铃响了,文景煦扯着我走出电梯。我们俩直行在过道上,走到317号宿舍前,他让我把门打开,我打开门后发现是四人间,没有上下铺。两个穿着套头短袖的女生就坐在一张床上讲悄悄话,看见我身后跟着的文景煦,她们突然站起来问发生了什么,脸上带着热忱的笑容,有些巴结文景煦的意味。
仅仅是站在门口看上一眼,他的眉头便皱起来了。我以为是宿舍内不干净,但文景煦嘴上说着没什么,伸手挥了挥试图让自己不闻到室内的臭味。这股臭味准确说是潮味。随后他径直走过去,弯腰拎起塞在一张床底下的灰绿色行李箱,推着我离开了宿舍楼。
走在路上看着他拎行李箱的背影,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今天早上他拿到人民医院里的行李箱。
怎么回事呢?
他转身停在路旁,表情镇定地说那两个女生手脚不干净,已经把你的行李箱翻过一遍了,现在这个行李箱是空的。
怎么可能是空的呢?
他突然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单手拎着行李箱如同展示挂画,而里面真是空的。
那我的东西去哪里了?
他抿了抿嘴,有些不耐烦地收拢行李箱,继续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早就被垃圾车收走了,那些破布烂衫不要也罢,幸好我给你买的衣服在杨老师车上。
我们拐进品德楼,再走进杨老师的办公室里,这时候窗外响起晚上八点的睡觉铃。我忖思着宿舍楼会不会关门,自己今晚睡哪。文景煦却提醒我以后不住宿舍了,直接住在杨老师的家里。我没问为什么,但我在怀疑杨老师家里到底有没有三个卧室。
等到晚上九点半,杨老师走进办公室里被我俩吓到后退几步,问我怎么还在他办公室里,不去宿舍睡觉吗?文景煦打开行李箱跟杨老师反映情况,杨老师点点头,说他明白了,那我们就回家吧。
我又坐上了杨老师的车,脚边是文景煦给我买的衣服。已经累垮了,只想早点躺下来。
杨老师的房子买在口口城竹口园里,位于中层(共33层)。室内以暗棕色为主色调,是典型的美式简约风格。
我将信将疑地推开次卧的门,里面只有暗棕色的衣柜。
这是睡沙发的意思吗?
文景煦先把装新衣服的袋子装进行李箱内推进房间内,再打开衣柜,摊开两个睡袋。我敢怒不敢言,觉得睡袋就睡袋吧,总比睡地板着凉要好,结果我刚坐下来,文景煦就推了我一把让我洗澡去,他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浅蓝色波点睡裙,再跟随我走进盥洗室,教我怎么调水温,提醒我洗完后把下水道的头发都捞起来扔进垃圾桶。
洗好并按他的要求处理好后,我推门走进次卧,文景煦的目光掠过我的四肢和双腿。但我不会想把这些淤青给遮起来,再怎么遮还是要露出来的。
我特别好奇地问他,你的衣柜里怎么会有睡裙?
他说那是学姐留下来的。我继续追问学姐毕业了没,去干嘛了。他说早就毕业了,去的口口口学院。
不可能吧,就上几百节的生活课能考进大学?还考的是那样不错的大学?
文景煦翻出白色短袖和黑色睡裤,正准备走出房门去洗澡,听到我心里的想法后,他又转身回答我的疑惑。光是读轻舟班确实考不上,但那位学姐高二转到普通中学,高三复读一年,这样的成绩也对得起她的努力。你别以为进特殊学校人生就毁了,我告诉你,好好读书吧,不读就真进厂了。
听完这番劝诫的话,我躺下盯着天花板上悬挂的花苞灯。无情又慷慨的暖黄色光线洒落至我的脸颊,眼泪逐渐溢出眼眶,迷茫的情绪彻底涌上心头,仿若我漂浮在大海里,无依无靠的。
第二天凌晨一睁眼房间内还是昏暗的,我扭头盯着右侧的窗户,景色被窗帘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