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恒收住脚步。
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轻叹一声,不仔细听听不到,把手从口袋中抽出,给她盖了下被子。
她又小小声的说:“你可不可以陪我一小小会,我会很快就睡着的,等我睡着你再走好不好。”
他回答:“好,我不走。”
她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一样,笔挺的躺在床上。
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一个人时,会撑过很多至暗时刻,但禁不住别人一点点的关心。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直接来行动上的。
她一直一个人独立生活,习惯了不去依赖任何人,表面上看起来洒脱随意,但心里始终有一块地方敏感易碎。被他这么一照顾,感觉有人陪在她身边,很温暖。
是燃再多的香薰,盖再厚的被子,都比不上一个人在身旁陪着的温暖。
听着床上细微的呼吸声,聂恒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拉开一点窗帘。
雨夜,路上很静,偶尔过去一辆车。
借着窗外的灯光,他看到床头上的香也燃完灭了,但还有余香,音响也安静了。
床上睡着的人,有一张安睡的脸,纯真安宁。
他眼中暗带着希冀。
此刻,她对他是信任的。即使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陪着她,就会让她安心。
聂恒习惯了别人带着某种企图或目的靠近自己,但她是没目的的。
睡梦中,她感觉有个人用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有个充满磁性的声音说:“起来吃饭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起来后头昏昏沉沉,茫然的看着服务生推着餐车在摆盘,等到人走后,她问:“我睡了多久?”
“快三个小时,九点了。”他抬手随意松了松领带。
樊茵惊讶着他竟然没走,一直在沙发上坐着陪她到现在。
她起床后看着一桌子吃的:金色汤盆里满满的罗宋汤,还有牛排、奶油蘑菇汤、牛奶芋头糕、提拉米苏……盘盘碟碟的摆了一桌子。
她惊讶的说着:“你是想把我撑死吗?”
聂恒瞥了一眼她,缓缓说:“没让你全吃完。”她穿着一件香芋色的真丝睡裙,露出一截小腿。
他视线转向盘中的食物:“睡袍穿上,别冻着。”
一派安静和谐的画面,聂恒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的用餐,一贯的优雅作风。
樊茵身上裹着白色睡袍,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肚子没那么痛了,身上也暖烘烘的,鼻尖上微微出汗。
她偷偷瞄他,沉迷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吃个饭也能吃出一种矜贵感。
她心里喃喃:“说话啊,快开口说话啊,再不说话,我真吃不下去了。”
聂恒用餐巾擦了下嘴角,端起红茶喝一口。
他都没看她,就不动声色的来了句:“我脸上有饭?”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呀?”
“……”
聂恒沉默了,他放下筷子:“有。”
樊茵放下喝汤的勺子,一本正经问道:“那你有没有吃过颜值的红利?”
看着她纯粹的脸,他扶额苦笑:“可惜,目前还没有。”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会有人顶着这么一张帅脸,不受到优待吗?不应该啊,谁能抵得过美男子的魅力呢?
聂恒看着她的小表情,了然于心,开口说:“商场是一个修罗场。人人都在厮杀,冲入阵地抢资源,尔虞我诈层出不穷。“
樊茵点头,好奇心想:“利益纷争似乎与他并没有关系,他已经是上位者姿态。那他之前有激荡的野心时,会是什么样子呢。”
“身在这个圈子不看外貌,只看你的手段。人人为利益而阿谀奉承,虚与委蛇,无趣。”他的眉宇中有点倦容。
“你燃的什么,好闻。”他问。
香已经早就燃完了,但空气中还是浮着味道。
“是阿拉伯线香,晚香玉的味道。”樊明姿给他寄过来后,她一试就爱上这个味道了,闻起来很暖。
他嘴角浮现一抹笑,问道:“肚子还疼吗?”
“好多了,我恢复起来很快的。”她右手举起来握拳,展现自己的肱二头肌状。
聂恒站起身,扣起西服的扣子:“你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处理。”
对着满满一桌东西,她也吃不下了。
回到床上拿被子包紧身体。手机亮起,刚才她睡觉时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吴晴晴打的视频。
已接通,就是对方质问:“哎?你这手机既然接不着,不如扔了,从下午我给你发信息都不回!”
她挠挠头回答:“大姨妈来了,下午回酒店休息呢。”
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