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站立一分钟,拿起床边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褪去的外套,看着桌上已经沾满灰尘和脚印的简历。
眼不见心不烦,胡乱塞进自己包里面,乱皱皱一团。
连笑现在才明白不受待见的不是自己的简历而是她自己,只因为拿起法律合法维护了自己权益而已。
眼中泪花泛起,逼着自己扯出一个微笑,又从包里掏出那皱巴巴的纸张,一张一张整理整齐,吹去浮灰。
下到医院楼底下公园里,连笑坐在一处人比较少的长椅上,看着眼前人来人往。
风很大,把她头发吹得打在眼睛脸颊上,起初还有心情理理,可是整理好又被吹乱,整理好又被吹散,不由让人更烦躁。
连笑面色阴郁,静坐着不想管了,手中简历上突兀的出现一处深色圆点。
一点。
四点。
五点。
简历湿了,陈廖欺负她,风吹头发欺负她,连雨也欺负她。
还好,在大雨来临之前,一片阴影将她笼罩,雨突然消失了,雨声却还在。
头顶传来一声温言,仔细听还带点无可奈何:“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打电话也不接。在生病你可以不用出院了。”
“有吗?我没听到。”
连笑接过路时递过来的手帕擦干脸上几滴水珠。
“走吧,我送你回去。”
路时一手抬伞,另一只手给还在发愣的连笑将东西收进包中,右手撑伞,左手给她提包。连笑轻微抬眸看着不自觉向她倾斜的伞,再一次扭转视线抬头看着比自己高着半个头的路时。
“路时哥,你不忙吗?我可以自己回去。”
路时定了一下,平心气和道:“不忙,刚刚只是去给你拿药去了,你固定要吃的药这里不能拿,到时候去你的治疗师那里开吧,这些事给你开的化瘀止肿的药,你的膝盖刚刚摔下去力道不小,等一下回去就擦药。”
而后又加了一句:“自己擦。”
连笑没接话,只是跟着路时慢悠悠走到停车处。一路低头无言,雨不小,两人衣服都不同程度湿了一些。
连笑站在车前为难的前后看看,坐副驾还是坐后排?
坐后排路时看起来就是个司机了,坐副驾感觉有点奇怪,如果人家有对象,还介意有女的坐在副驾上,那更要不得。
想着路时已经先她一步打开副驾的车门。
连笑想着大概是看她半天还不上车等不及了,但事实路时面上并没有不耐烦。
路时沉静道:“我不想当司机,上车吧。”
“哦,好的,谢谢!”
礼貌、疏离、客气。
连笑被迫坐上了副驾,她手还在有点发软无力,尝试几次安全带都回到原位,坐立难安之际路时微扯唇角,出声打破她的不自在:“我给你拉吧,你手都还在发抖,你转头过去。”
连笑偏过头去,既避免了近距离接触的不愉快,也避免了视线对上的窘迫。
上了车,连笑半路才想起来让路时别送她回家,要回她在外面租的房子。
车内太过安静,连笑搓着手,不安感逐渐放大,密闭空间与表白失败对象在一起哪能还有自在。只希望路上别堵车,赶快到家。
只可惜不如愿,上下班高峰期堵车正常不过。只是今天堵的格外久,连笑真想当场掏出手机打电话问问为什么路修的这么不合理。车流量那么大的地方,路不知道怎么修的,她在外面住的一年,每过一次这个桥,就没有一次不堵的。
“路时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氛围太过僵持,连笑只能先试探性开口起个话题。
路时边开车边回:“刚回来差不多一个星期。”
“那……那你还走吗?就是还要出国吗?”
刚问完没几秒,路时刚要回答,连笑又突然解释说:“我就是想着你还出去就给我帮我哥带个东西过去给他,你你知道的,快递过去太慢了,费用太高。”
六年前连笑表白失败,本以为还有机会,哪想着没过多久,路时直接出国离开了,而后在没有联系。后来一年前他哥也走了,她这么多年听到了关于路时唯一的消息大概就是一年前连承发给她那一句他在国外见过路时一面的语音,后来在没有更多消息。
连笑当时还想着让连承给她一些路时的消息,但连承却说没有消息了。连承本来和路时认识,关系不错,但现在却也帮不上什么忙。连笑也不为难他,也是不为难自己,无时无刻想着路时。
路时在等车空隙看着连笑慌乱的解释,说一个连笑意外的答案:“不走了,我工作重心和公司各方面已经完全转到这里,想着以后在这里定居了。这次不走了。”
“啊?是……是吗?”
连笑手把玩着刚刚路时给她擦水珠的手帕,心中想法已经千变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