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命运就像大厦如都市幻化,凌乱如灯火中的密码”
周五下午6点,霓语希走出了依然在繁忙中的大厦,她的细跟高跟鞋在中环的天桥上踩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又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潮声中。
她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维多利亚港的上空,紫色的晚霞如同未干的调色盘,浓重又馥郁的薰衣草天空落在了她的瞳孔之中。
她放弃了地铁通勤,这样美丽的天空,应该是在叮叮车的第二层前方欣赏的。长卷发散落肩膀,随着叮叮车和车厢里嘈杂的声音慢慢悠悠地摇晃着,快到终点站时,她睁开眼睛发现第二层车厢只剩她一个人了。
准备要刷八达通下车的时候,发现刷卡器已经被一个布罩遮挡住了,她刚想抬头询问司机,还未抛出她疑问的眼神,司机就先她一步朝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刷卡器旁边的海报,上面写着——免费乘车日。
她点了点头,转身微屈着身子踏出了这狭小的车厢,脚步轻快。
天边的紫色逐渐暗沉,夹杂着灰黑的夜色。
她向着家楼下的门卫微笑着点了点头,大爷用粤语向她问了一句“晚上好”,她也回了一句问候。
她忽然想起四年前,第一天来香港的时候,那时候还没住这栋楼,她和那时家里楼下的门卫交流门禁卡如何开通,一个不会说粤语,一个不会普通话和英语,两个人都在全程手舞足蹈地比划,急着她额头直冒汗。
如今她也差不多可以用粤语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也会在等电梯的空隙和大爷交流一两句日常。
电梯停在了27楼处,发出叮的一声然后打开,家门微敞,照出明亮的灯光在较暗的走道上。
她还在门口就可以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纸箱,走近看到吴臻臻正在客厅,低头用牙齿咬着胶带准备贴在纸箱上方,纸箱的开口因为过多的东西而不听话地翘起来。
霓语希将双脚的高跟鞋毫不费力地一踢,将手中的小包随手放在鞋柜上,连忙光脚跑过去帮忙按住纸箱。
吴臻臻朝她露出了会心一笑,两人合力封好了这一大纸箱。
两人默契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同时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中心。
霓语希眼睛看着这满地的行李,问她。“真的想好了吗?一定要走是吗?”
吴臻臻无奈:“唉,我等着两年通关了,每个月都说要通关了,可是每次都是一场空。”
“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啊,毕竟这四年里我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我们连房子都换了,室友都没换。”
吴臻臻满眼不舍地拍了拍霓语希,“我也是啊,可是我再不回去,我这异地恋就保不住了。”
霓语希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无奈又好气,“是啊,放两年前谁又会想到,香港到深圳的距离需要整整21天呢。”
两人都陷入无言。
吴臻臻是霓语希在港大读研究生时的同届校友,相识于论坛中找合租室友的帖子中,她本身就是广东人会粤语,所以霓语希经常会向她请教。
从开学到毕业、工作这四年里她们俩一直都是室友,相处融洽,作息也比较一致,几乎很少闹矛盾。
她不仅是室友,更是霓语希在这个热闹的城市中为数不多的朋友,如今要走,心中也是万千感慨。
“那你在深圳那边的工作找好了吗?”
吴臻臻摊了摊手说“暂时还没有呢,因为这疫情两年没有回内地了,我想先回家陪陪爸爸妈妈,再去深圳投靠我男朋友。”
“哦,对了希希,关于这个房子的转租我挂上网了,因为转租时间和疫情原因,目前只有一个男生在问,我会再找找女生舍友,在找到合适的室友之前我会承担房租的。”
霓语希拍了拍吴臻臻的肩膀,语气温柔,“没事的,如果是靠谱的男生,也可以考虑一下的,放宽心啦。”
“嗯!”
“走?我们今晚去兰桂坊喝酒?就当给你践行。”
“好啊,最近一直在忙,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那我们换套战服!”
一个小时后,她们俩就乘出租抵达了兰桂坊,疫情期间的街道已经不像往常一般人声鼎沸了,但是依然有些人站在街上拿着酒瓶喝酒聊天,生意好的酒吧依然需要排队。
她们还是选择了最常去的bar,这家鸡尾酒的味道非常好,搭配的点心也十分精致。
霓语希一身香槟粉开叉吊带,将她平日里鲜少外露的好身材展现得一览无余,氤氲的灯光照得她锁骨分明,脖子上是一张妆容娇艳立体的脸。
吴臻臻就一身简单的小黑裙配上红色高跟鞋,干练又不失明艳。
吴臻臻发问:“你为什么总在这么性感的衣服之下,搭配一双如此简单的小白鞋。”
“中和一下风格,还有,如果遇到流氓了,我可以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