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黄毛小儿来卖弄。”
“父亲您也说是他年轻时候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如今除了他们,谁还挂在嘴边。”冯敏腰杆挺得笔直,说到“他们”两字的时候,恶意地指了指南狞父子,脸上讥讽之意更深。
“敏儿住口!”冯祺再次呵斥儿子,声色俱厉。
一旁的南狞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眼角肌肉再次不受控制地抽动。
冯祺这句呵斥显然避重就轻。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他再蠢,也明白这次来冯府是走错了路。
南狞脸色阴晴不定,嘴上仍挂着那抹演习了十多年的呵呵傻笑,血色却从脸上逐渐褪去。只觉得手脚冰凉。他一向清楚冯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懂得抓住机遇,不会错过上位者抛来的橄榄枝。但彼此认识了二十年,他以为他懂得冯祺这个人,其实不然。
就如一个盲人提灯走了二十年熟悉的夜路,突然有个过路的人提醒他,手里的灯早就灭了火。
南狞心下寒凉,却仍勉强笑着寒暄。“原来是敏侄儿,这几年没见,出落的越发俊俏了。”
冯敏高傲地作势一拱手,冷淡道,“见过南狞伯伯!”
他心里很清楚,作为冯府独子,父亲不可能为了这对讨债鬼父子认真责骂他。于是敷衍的愈发牵强,竟行了平辈礼。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冯敏提了起来。
下一刻,冯敏脚尖离地三寸。
冯敏惊恐地扭头看去,见到面色黝黑的小七。
小七生得粗壮高大,体格魁伟,比冯敏足足高出了一个头。此刻拎住冯敏衣领,冷冷道,“你方才说什么?”
“小七!”南狞又惊又怒,连忙呵斥儿子。
冯祺也变了颜色,勃然大怒道,“南狞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次却没骂儿子,而是怒冲冲地将矛头对准了南狞父子,眉眼颇有些狞恶。与先前模样大相径庭。
小七视这对冯氏父子为空气。他看了一眼父亲,语气依然平静。“阿爹,这个人刚才开口羞辱您……”
啪!
一声清脆的掌掴。
南狞怒气冲冲,手指点住小七鼻尖,气得话音都有些颤抖。“逆子!在冯伯伯面前,你怎敢动手!”
冯祺冷冷地笑了一声,霍然起身。他看也不看小七,对南狞道:“南狞兄,看来兄弟也不能留您在此处作客了。念在您千里迢迢进王城一趟,某备了些斧头钱,您带回去买些书简,教教这个桀骜不驯的孩子。否则,恐怕南狞兄多年的英名,迟早是要毁在此子手上啊!”
此刻他脸上春风拂面般和煦的笑容早已不见,负手冷冷地看着南狞,无视独子冯敏仍在小七手中。
笃定南狞父子不敢如何。
也是,上门讨钱的,能有什么胆子与好脸面。
南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血色褪尽,金纸一般惨白。他抬手又要打小七,缩了缩,终究没忍心打下去。
小七昂着头神色不变,手里却一松。
嘭!
冯敏如麻袋般落在地面,神色慌张,既羞且愤。高声怒叫道:“父亲,这种部落里的叫花子,何苦再给他们钱!”
“住口!”冯祺喝断了儿子的话。“你也给我安生些。”
原本好好的一场叙旧,就此不欢而散。
南狞惨白着脸,勉强冲冯祺一拱手,惨笑道:“今日之事,是南某教子无方,冯将军莫往心里去。”
他此刻也换了称呼,对冯祺不再以兄弟相称,恶狠狠瞪了小七一眼,扭头就往外走。
小七沉默地快步跟上。
“等等,”冯祺叫住他们父子,从下人送来的托盘里取出一个织锦绣花的小锦囊,在手里掂了掂,递给南狞。“拿上这袋钱吧!恐怕这也是某最后一次帮故人排难解忧。”
南狞身躯一僵。
南狞在冯祺叫唤时就已停下脚步,听见对方居然如此说,不由得回头惨笑。“不用了……这些年,南某欠冯将军的钱,会尽快奉还。不敢再劳将军赏赐!”
他说的话带气,那股悲愤从胸腔里一字一句地蹦出来。
冯祺却似浑然不觉,冷冷地笑了笑,从案几上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道,“如此,不送了!”
话已至此,再多留一秒,只能令屈辱加倍。
南狞惨笑着跨步出门,仰面长啸,口中喃喃道:“好,好,老夫自问倥偬一生,原来不过是个叫花子罢了……”
他走的很快,连小七是否跟在身后都不再管,径自扬长去了。
从待客的厅堂,到府邸大门,沿途清冷冷,没有一个家丁使女相送。
南狞一直走出了冯祺的将军府,来到大街上,这才“哇”地一声,从喉咙里吐出一大口黑血。
“阿爹!”
小七眼疾手快,扶住南狞。他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