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汇聚而成的河流上。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裔殇注视脚下的血,白袍自膝盖以下尽皆被染成红色。他突然想起下山前师父那句不太认真的责骂,此次下山后,双手就沾满了鲜血,从此再也无回头路。
他迎面对上鬼王谌良的森森碧眸。
鬼王伸出长长的粉红色舌尖,舔了舔一口白牙。
裔殇无声抬起衣袖,粗布麻衣内清风飞舞,半空宛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扭曲转出了一个旋涡。
旋涡在空气里飞转,变大,一丝一丝荡漾的都是杀气。
杀气破空而来。
八岁的谌良站在南岭山脚下的孤城傲然笑了。他指挥仅剩下的百来个站在血泊中目瞪口呆的南夏兵士准备写战报,对外宣称“坑杀”北夏三万六千名降兵。没有人敢质疑,没有人反抗他的命令,都跌跌撞撞地去了。
这百来个南夏士兵,后来都成了公子谌良的死士,集体保守了这个惊人的秘密。
谌良将一对鬼斧头收入怀中,片刻又恢复了公子模样,一身白袍,散发披肩,额间缀一块上等的碧玉。他甚至连笑的时候,眉梢嘴角都噙了一朵比世间少女更阴柔的温存意。
裔殇却没有笑,独自仰首看向不知名处,仿佛看见了一座楼,全是雪。
像悬崖峭壁里的楼。
雪原茫茫。
是白的雪和红的鲜血。
南夏纪元一百二十七年春,公子谌良破十一万北夏军马,大战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