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乘公交时人并不多,而等车时她眼尖发现后面就是雷峰塔,挺高兴的隔着若有若无的绿芽拍了几张照片。雷峰塔隐在簌簌绿叶后,屹立天地间,假山澄在清澈池水中,明黄底墙在这样的配色间格外醒目,“南无阿弥……”隐在了遮挡后。
宋文钟见她连拍几张照片都不舍得动,以为她喜欢这幅风景,主动提出帮她合影。梁晚没迟疑,递给他,笑着站在栏杆旁,和雷峰塔一起比了个耶。
很快又乘上公交,还没来得及酝酿睡意,宋文钟问她是打算先去哪?
梁晚想了想,“要不先去茶园看看吧,我对三天竺这边也挺熟悉的,写过几次生,也不急着去。”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在中途下了车,路过灵隐再往后,没坐几站就下来了。以为要走过去呢,没想到下车后宋文钟打了个电话,他们站在路边稍微等了几分钟,围观一群骑着单车佩戴全套防护的少年少女们在面前飞驰而去,她羡慕地看着,但清楚知道自己这身体爬不到一半估计就得大喘气。
很快车来了——万万想不到,是辆电动三轮车,他俩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开车的是个长相淳朴的大叔,脸晒得黝黑发亮,操着杭城方言和宋文钟打招呼,梁晚站在旁边一副乖乖脸模样就足够让人生好感。掏出两个小马扎,他们坐在三轮车后面,宋文钟让她抓紧扶手,梁晚表情严肃的点头。
没想到大叔看着淳朴,车风真是不羁,山道虽然宽阔,但梁晚坐在三轮后坐上硬是生出了在陡峭山路上飙车的即视感,下车时差点腿软,再看大叔的眼神不自觉带了股钦佩。
宋文钟家承包的茶园离得不远,中间要过道门卫,在一排茶园里,看不出位置怎么样,但风景还算不错。宋文钟交代了几句,跟着大叔走了,她在原地放下包,掏出手机四处拍照。以前还真没注意过附近的茶园,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上山路上睡了过去。茶园就坐落在道路两侧,长势良好,头戴斗笠的茶农穿梭期间,周围群树环绕,甚是阴凉。
宋文钟一去不返,她也转得不知自己在哪,早就忘了宋文钟是把自己领到哪个园子里了。这边都长得差不多模样,连茶农瞧上去都没什么区别。
但她意外喜欢这片地方,怡然自得,做着自己的事,放眼望去赏心悦目,一片绿意盎然,似乎不会有什么能改变这片宁静。山中游人来又去,唯独他们不变,依旧在此弯腰拾着茶。
梁晚站定在茶园对面,梯形阶梯似的,阳光饱满而充实的照耀在茶田上。她心里琢磨着什么,还没想好,下一秒就被人拍住肩。她下意识转头,是宋文钟。他拎着她的包,扬起嘴角笑说,“包都不要了?”
她愣了下才接过,“呀我忘了。本来打算拍个照,结果不知不觉转出来了。不过你就忙完了吗?”
宋文钟点头,“本来也就只是定期上来看一眼,没什么大差错就行。”
梁晚重新背上包,一时不知道该去哪了——本想着宋文钟来茶园一趟应该需要点时间,她也能四处逛逛,找找灵感,了解下风土人情什么的。结果人家嗖一下结束了,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要不下一步去飞来峰?那边寺庙多,也够她转个小半天的。或者往法喜寺那边走,法喜寺这两年走红,人也不少。
正想着,宋文钟问她,“觉得这边怎么样,有什么灵感吗?”
她答,“有点想法,但没个具体想法的成型,还得再琢磨琢磨……诶宋文钟,这边种的是什么茶呀?”
“就是普通的龙井之类。”他笑,“可惜这次没有留茶叶,店里倒还有点,等回去给你分点。其实每年清明后新茶出来散得都很快,今年你来得不凑巧,刚散完你就来了。”
梁晚摆摆手表示没事,能分到就不错,美滋滋地想,“用来煮奶茶会不会很好喝?”
宋文钟煞有其事想了想,“味道应该不会差吧?茶叶蛋也可以试试。”
她见没逗到他,笑眯眯说,“开玩笑啦,这可是西湖边长出来的,肯定很不错,我会好好品用的,谢谢你啦。”
山中连辰光似乎都走得慢些,很是安静,只有鸟鸣和树叶沙沙作响。他们在山道上慢慢走着,梁晚抬头问他,“这边住着的都是本地人吗?我第一次听你说杭城方言呢。”
“差不多吧。不过杭城方言吗?好像是,因为初初不怎么会说方言,店里几个学徒也不是杭城人,师傅里倒有两个是,平时没什么机会说方言的。如果是外婆在,那你基本上天天都能听到。”
她笑起来,“真的吗,那真是可惜了。”
“对了,我之前一直很好奇,外婆是生的什么病,现在还好吗?”
宋文钟说,“她是眼睛出了点问题,看东西不利索。最早没怎么在意,后来发现影响到生活了才去做的手术。医生建议好好休养,但她在杭城呆着,心思都挂在店里,平时也会有徒弟去找她。父母担心影响外婆康复,干脆把她接到上海,约莫是想着在眼皮子底下照看也安心些。”
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