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伯崇得知他娘叫他去前院时,内心还有些疑惑,到底是哪里的朋友过来找他?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便随着丫鬟出了院子。
半路,撞见柳仲让的小厮提着食盒,故意将人拦下:“哟,二弟这是去哪啊,怎么还提着食盒?”
柳仲让停下来,小手交叠,规规矩矩给他见礼:“大哥。”
他不过比柳伯崇小三岁,身高却是高出了一个头,站在矮小的柳伯崇面前,就像一根被压扁拉长的竹竿。
柳伯崇很是介意这个庶出的弟弟比自己高,眼见自己还需要抬头看他,心里憋着火,一把将小厮提着的食盒夺过来:“哼,看你们鬼鬼祟祟,肯定是偷了厨房的东西!”
原以为是什么好吃食,结果打开后发现里面不过是半只烧鸡、一碟油炸花生和几枚点心,那点心柳伯崇很熟悉,因为他今晚吃的也是这个。
只是眼下点心已经放凉,不再酥脆,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脂,看起来有些倒胃口。
他顿时没了兴趣,动作粗莽地推开,若非柳仲让眼疾手快接住,这些饭菜怕是早已全部毁掉。
面对柳伯崇的刁难,柳仲让有些无措:“大哥,若无事,弟弟就先去姨娘那了。”
“啧,我说怎么这么着急呢,原来是去给你那病痨娘送东西,”柳伯崇傲慢地扬了扬下巴,语气恶劣,“只是这菜未免太寒酸了些,连我院里的旺财吃的都比这要好呢。”
话音刚落,柳仲让猛地抬起头,柳伯崇初时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更是愤怒:“怎么,还想打我不成,小心我让我娘把你们娘俩扔出府!”
随着这句话落,对面的柳仲让脸色果然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看起来更加像一棵竹竿。
柳伯崇心生得意,即便比他读书好又如何?不过一个庶子,他娘说了,以后府上的东西可都是自己的!
他还想再说点儿是什么,这时候,柳伯崇的小厮喏喏开口:“大少爷,小的刚才过来时,看到夫人身边的春桃姐姐正四处找您,说您的朋友过来找您要东西。 ”
闻言,柳伯崇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六个人?
难道是白山书院的那些人?!
思及此,柳伯崇心中一紧,再顾不得再找庶弟的麻烦。
去往正院的路上,他始终捏着一把汗,实是白山书院那几人在他娘眼中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朋友。
前些日子,他们带着他去赌坊,十几岁孩子,正是没什么自我克制的年纪,柳伯崇在好友们的撺掇下输掉了身上带的三十两银子,他当时正上头,哪里舍得放弃,遂又借了五十两,然后毫无意外也全部输掉了。
如今夜风一吹,头脑清醒过来,怕他们一不小心抖落些东西让自己遭殃,柳伯崇的脚风便黏连在地上,一时间踌躇前,不愿意再靠近一步。
“少爷?”
身后的丫鬟跟着停下来。
柳伯崇眼睛咕噜噜地转:“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了拿。”
“不知是什么东西,少爷吩咐奴婢便好了。”
丫鬟并不给他退路:“少爷要拿东西,吩咐奴婢就好。”
没办法,柳伯崇只能硬着头皮去到前院,等到了地方,隔着一扇屏风,便听见他娘乐不可支的笑声:“这故事可真有意思,之前竟然从未听说过。”
一个听着有些熟悉的奶音回答:“因为这个故事是我编的。”
“娘,儿子来了。”柳伯崇咬咬牙,视死如归般踏门而入。
柳母看到儿子的身影,笑容更是真切,关切道:“跑这么快作甚,不急这一会半会。”
坐在柳母旁边啃糕点的云笙也回过头,眉眼弯弯地打招呼:“柳大,好久不见呀~”
柳伯崇:“……”
等等,谁来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还没有结束,大牛几人走到他身边,拍拍肩膀,捏捏手臂,俱是一副自来熟的口气:“这几天怎么不去找我们,还怪想你哩。”
“上次杏子成熟你没有来,可惜了我们特意给你准备的那份礼物!”
“对啊对啊,保准你很喜欢。”
柳伯崇:“……”
听着一句句从死对头口中说出来的虚伪奉承话,柳伯崇险些呕得要将隔夜饭吐出来。
还有,他敢打赌,那个礼物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后退一步避开“阴险爪”,双眼怒目而睁,死死盯着几人,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人。
也不知道云笙怎么这么大胆,跑到敌人家挑衅这种大胆的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做,表面上嘻嘻嚷嚷,实际脚底抹油,准备随时跑路。
大牛更是注意着坐在他们对面的吃吃喝喝的小女孩,心想待会儿跑的时候,他得把人带上。
可云笙却一点儿不在意柳伯崇的反应。
她吃了一块甜甜的山楂糕,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