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见到他。
原因嘛,比如亲近她会导致外朝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所以狗爹顾虑重重,不来。
才半个月父皇就来了,属实在她意料之外。
不知怎么,她心中略有惆怅。
这种情绪持续到午膳,由于皇帝到来,宫人摆桌午膳的动作都热情几分。
因为椒房殿的主子只有两人,菜色一向随意,前两天胡饼等胡风的大鱼大肉吃腻了,今天的菜色恰好清淡。
然而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被貌合神离的天下第一夫妇发挥得极好。
姬柠小心翼翼地绕开桌上的清蒸鲈鱼,夹了块鸡肉到碗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对鱼不大喜欢,若是红烧之类放了酱的,她能多动几筷,清蒸白水烧的鱼,她吃着感觉有股腥味。
母后待她不错,可吃鱼方面,常吃鱼头,把有营养的鱼腹让给她。
她推辞了,母后坚持让她学会吃鱼,算是一点甜蜜的烦恼。
“陛下,近来的鲈鱼味道极鲜。”皇后扒拉鱼头道。
皇帝夹了两块鱼肉给她:“梓童喜欢便多吃点。”
皇后把鱼推给皇帝:“陛下国事日夜操劳,该多补补。”
两个人竟为谁吃这盘鱼争执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姬柠觉得父皇和母后的相处颇有互相伤害的意味。
她的猜测不假,桌上三个人,没有一个喜欢吃鱼,只是不讨厌的程度。
喜欢吃鱼的是废太子。
姬柠迅速地吃完饭,溜之大吉。
母后她能暂且躲躲,皇帝不打算放过她。
他要考查她的功课。
“笔锋有力,你平素下苦功夫了。”
皇帝端起她练字的纸,厚厚一叠慢慢翻阅,看得她心里一点点发沉,不知所措。
听得父皇的一声点评,她呼出口气,有种自己努力被肯定的轻快,却自谦道:“六娘笨拙,字称不上好,父皇一夸,好像我的字能生出魂魄般好。”
“生出魂魄,这形容倒是巧妙。 ”皇帝手摸胡须,“不过,你这字比你六哥五岁时写得要强。”
姬柠凑上去,笑吟吟问:“六哥的字当年写得很差?”
皇帝道:“字体骨架都是有的,只是和你七哥比欠了些灵气。”
姬柠回想宫宴上七皇子一派纯真的样子,功课说得疙疙瘩瘩,不像很好的样子。
六哥五岁时,七哥写字已有灵气,那岂不是三岁半左右已能写不错的字了?他笔能拿稳吗?
她问:“七哥功课不太好的样子。”
“你七哥喜欢玩,功课一向学得丢三落四。”皇帝愉快道,“你平日有空可向他讨教武艺。”
看来她这位七哥有天生神力,或者百脉俱通的武学天赋,姬柠更好奇了,却没有顺着往下问,“宫宴之后我就没见过七哥和五姐姐,八弟被贤母妃看得紧也没见过。”
话里话外皆是小脾气。
皇帝眼睛盯着字帖,好似没觉察到话里的抱怨:“哦,那六娘你认为你的兄弟们与你关系如何?”
姬柠不慌不忙道:“六哥和我是没事能上门的关系,七哥和五姐姐有事能问候我的情况。八弟懵懂,一应关系由贤母妃操持,需要我关爱呵护。”
皇帝乐道:“你六哥知道你这么说他,该生气了。”
没事还上门,岂不是“不请自来”。
姬柠眨巴眼:“您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生气了。”
“好,父皇不告诉他。”
皇帝一口答应,接着撩起衣袍,坐在案桌前朝她招手,“写两个字让为父看看。”
姬柠仰头看亲爹透着光的脸,午后的阳光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父亲的脸融在光里看不清。
她大着胆子写了一个“戎”字。
皇帝脸上的肌肉暗暗扯动一下,好笑道:“你不用打仗,写‘戎’作甚?”
姬柠捏紧笔杆,在字上画了个圈,镇定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皇帝迅速道:“你这么小,妄谈国事作甚?”
他的脸庞忽然刚硬如铁。
姬柠只觉山一样的威严沉沉堆了下来,她咬牙道:“我是锦朝的公主,为何不能知道锦朝的国事?”
没等皇帝再开口,她把笔一丢,头埋在他胸口,皂色的衣料上浅淡的熏香有安神静气的作用,她在香气包裹下开口:“我问我家的事不行吗?父亲。”
她小小声重复道:“父亲。”声调濡慕亲昵。
皇帝的胸膛微微起伏,心跳稳定舒缓,他醇厚的声音平和:“抬起头来,六娘。”
姬柠磨磨蹭蹭抬头,她的父亲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她无法理解这种笑的含义。
这不要紧,她已经初步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