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的话勾起了陶玉一些极力想掩埋的回忆。
比如那时候明明两个人都青涩懵懂,也许梁置礼知道的多一点,但梁置礼超乎寻常的学习能力,每次都令她羞愤欲死。
他会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重,甚至于她眉头一蹙,他就知道他下一个动作要干什么。
尽管她总羞耻于那些感受,对自己呜咽颤抖之下发生的声音感到陌生,她会埋进他胸前求他不要再继续了,但下一秒,男人的身体又覆了过来。
不知疲倦。
他们在美国的那半年,什么都体验了,什么都探索了。
也许那时的自己都未察觉到,这样的至死欢愉,与人群中的坦荡爱意,何尝不是一种对已知未来的疯狂放纵。
她知道他们半年后就要分来,也许此生都不会相见,所以她暂且将国内的一切都抛诸脑后,选择与他共赴一场没有未来的时光。
这么多年过去,陶玉以为自己忘了那种感受,结果梁置礼这句话,又轻飘飘将她拽进了回忆里。
他当然知道她喜欢什么,那些和他一起发生的情潮,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那个最大的引领者。
她无法否认与辩驳,所以她选择直接埋头直接略过。
对于她的反应,梁置礼仿佛意料之中,见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女人热着脸脚步匆匆,背影纤细,他只是松了松领带,琥珀色的瞳眸涌动着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跟上她的脚步,顺带从经过的鲜奶取拿了几瓶以前惯常买的牛奶。
原来她不是鸵鸟。
他一直放在心底的,这么多年,她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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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采购完,陶玉看着满满三大购物袋,不禁问出了盘桓在心中很久地疑惑:“你这是要邀请朋友到家做大餐吗?”
梁置礼看了她一眼,倒是否认了。
陶玉:“那你买这么多菜干什么?”
男人反问:“你过年不吃年夜饭?”
“昨天除夕你没回家吃吗?”陶玉瞪大眼睛,她知道梁家有在除夕夜吃年饭的传统,就算梁置礼再讨厌梁振和于英英,到了大年三十那天,他依然会出现在梁家的饭桌上。
她以为他昨天回家吃了……结果很明显,他没有。
“那你昨晚是——”陶玉有点不确定,“一个人过的啊?”
梁置礼没说话,面无表情,只是单手掌着方向盘,像是被人问到了痛处。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挺可怜的,陶玉在心里默默想。
“难道你吃了?”半响,男人侧脸问话。
“也不算吧,”她抓了抓脑袋,昨晚服务员临时推进来的那顿大餐算吗?她觉得那好像是一个很熟悉她的人送的。
是不是眼前这个,她现在还难以下定论。
说话间,梁置礼已经启动了车子,慢条斯理地打着弯,神情要笑不笑的,“看来我的员工还是过得比我好。”
这句话很有卖惨的意味,陶玉默默抓紧了安全带,就这样被梁置礼带到了他在申城市中心的一处大平层。
房子的主色调是黑白灰,在冬天显得有些冰冷。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一看就是常年没有做饭的习惯,只有气泡水和矿泉水。
梁置礼一回去就把东西放到厨房和客厅的开放岛台上,然后去了卫生间,听声音像是在洗澡。
陶玉静静观察了会他的家,觉得自己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也有点尴尬,干脆站在岛台那,把采购回来的东西一件件塞到冰箱里。
这么多年,他的口味还是没变,喜欢吃牛肉,调料也都很简单,盐、黑胡椒、橄榄油之类的。清完两袋子后,她在最后一个袋子里发现了好几瓶眼熟的牛奶。
那是她曾经最爱喝的鲜奶牌子,在美国时,他们每逢去采购,他都会买好几瓶放在冰箱里屯着。
回国后,她发现这个牌子的牛奶只在进口超市里有,且价格贵了许多。
对后来的她而言,牛奶不是生活里的必需品,她只需要保持一天三餐正常吃即可。
牛奶握在手里凉凉的,陶玉思绪有些烦乱,自从重逢后,一切都仿佛朝着她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比如为什么此刻她会出现在梁置礼的家,而手里是他根本不喝的牛奶牌子。
她可不可以在这一刻奢望的猜测——梁置礼是不是也未曾忘记过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忽然,一道低醇男声由远及近,空旷的房子里甚至出现了回声。
她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梁置礼穿着浴袍,拿着毛巾擦头发浴袍下。
不知何时起,房屋开了暖气,所以他这样完全不会感到冷。
陶玉急忙背过身,将牛奶放进冰箱里,岛台空了后她指了指那几个空的购物袋,视线悄悄挪到别处,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