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性子。”
“日后不会了。”薛明樾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话不像是在对华殷说,倒像是在告诫他自己。
从他这辈始,云山的年轻弟子再不会盲目追求剑仙的脚步,而应观诸己身,择心中之道,担仙门之责。
谁不想成为剑仙,可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剑仙。
这场几百年来一直充斥云山弟子心间的飘渺幻梦该结束了。
自从那年亲眼看到云宵真人弃掉无情剑道,薛明樾开始质疑师门一向所奉行的观念。
后来,云山道人甚至不曾过问其间事由,便二话不说设下封印,将自己的小徒弟囚在禁地之中。
也正是自那时起,薛明樾想要做些什么。
不只是为云宵真人,也是为了整个仙门。
没有制衡之势的仙门,迟早会任由蛮横霸道之人所摆布。
譬如早早地展露出野心的褚成君。
华殷又问道:“若是能解除了封印,你会向云宵真人坦白心意吗?”
听见这直白的问话,薛明樾不自觉地眨了下眼,随后沉默了很久,久到华殷以为他在逃避这个问题。
薛明樾蓦然出声道:“……她已经成家了。”
华殷便没有再问,从他面前拿起茶壶,兀自斟了一盏凉茶,而后一饮而尽。
“呵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从她唇齿间溜出。
薛明樾看向她,像是好奇她想到了什么趣事。
华殷搁下茶盏,眸中忽然盛满了点点星光。
她看见薛明樾眼中的疑惑,笑着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若是沈竺,非但要一遍遍地强调他的心意,还会发泄一般地狠狠咬她一口呢。
但当她真的披上婚服的时候,他又什么都不敢做了。
——噢,不对,他一剑把自个儿给捅了。
*
夜色渐浓,已近亥时,薛明樾将华殷带到云山灵池之后便自行离开了。
华殷脚尖轻点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几步过后,她稳稳站上灵池正中央的石台。
这石台由内而外散发着寒意,不知是由何种灵玉打造而成,仅在此处站立须臾,华殷就已经需要调动护体灵气了。
她也不耽搁,立刻盘腿坐下。借着灵池的滋养,她再度将精神集中于分离出去的那道灵识之上。
由于系统诈尸,华殷不得不出此下策,将一道灵识埋入沈竺识海中,借以追探他的去向。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沈竺居然回了魔教,还一头栽进了魔教禁地十殿炼狱。
幸而阎恪只当他是一个叛门而逃的魔修,并未查验过他体内异常。若让阎恪知晓他费尽心力寻找的魔教圣物就在沈竺身上,他必不会留着沈竺的性命。
只是……进了十殿炼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爬出来。
她记得薛明樾曾跟她说过,那是魔尊阎恪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
真不让人省心啊,华殷心道,要不是怕他真死在里头了,她才不会决定每日都幻化出法身去陪着他。
即使是幻化成一只小小的雪雀,动也不动地立在他肩膀上,也要耗费她不少灵力的。
从亥时到次日卯时,幻化出四个时辰的法身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好在系统这次不是随便诈尸的——系统告诉她,她虽只能以法身在十殿炼狱中走一遭,但获得的提升却是分毫不少,完全等同于本体在里头闯了一趟。
华殷欣慰:【许久不见,我家系统也成长了不少呢。】
系统仍旧挺心虚的:【是……是宿主任务完成得好。】
丝丝凉意沁入华殷的筋脉,悄然滋养她的四肢百骸。
淡白雾气渐渐升腾,触及华殷的皮肤之后,在她身体表面凝结成一层薄霜。
她的意识已经回到了魔界,聚集在那只躺在土坑里佯作休憩的小雪雀身上。
雪雀的双眼瞬间明亮了几分,扑扑翅膀,飞向不远处苦苦挣扎的那道身影——沈竺仍旧未从水镜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他面部扭曲,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显然在艰难忍受着水镜造成的强压。
“你怎么还在这里呀?”华殷就势落在沈竺肩膀上,“我都睡了好一会儿,醒来觉得无聊,便来寻你,可你好像没有动过啊。”
沈竺瞥见这只红喙雪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我太弱了。”
华殷飞离他的肩膀,悬停在他眼前:“你别笑了,笑得好难看。”
沈竺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笑得更为勉强:“骗人不好。”
“我们雪雀从不骗人。”
华殷一边通过灵识寻找着水镜的玄机,一边随口应着。
“可我师姐说,我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