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沈竺顾不得收拾满身狼藉,跌跌撞撞地踏上山间青石板路。
一路上,不断有云山弟子的话传入他耳中——
“诶诶,方才进洞房的时候你们谁去看热闹了?挤都挤不进去!”
“我我我!我挤过去看了!”
“怎么样怎么样?”
“大师兄今日一袭华袍,还戴了玉冠,比我在凡间见过的那些个世家公子哥要贵气得多呢!”
“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咱们大师兄是何等人物?!”
“浮玉宗的那位仙子姐姐呢?听说也是极为出众的,年纪轻轻就已是元婴境的强者了,不比大师兄差多少!”
沈竺闻言,步子骤然顿住。
他惊愕地转头看向交谈的几人,眸中的震然之色将那名正欲开口说话的云山弟子吓了一跳。
“你快说啊!”有人催道。
小弟子眨眨眼,将视线收回来:“那位华仙子也真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哇,满头珠钗簪在发间,竟是比不上她本人分毫呢!”
他断言道:“难怪仙门都道他们是神仙眷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几位弟子皆是钦羡地看着他,羡慕他能有幸一睹二人风姿。
沈竺两三步跨至他们眼前,盯着那名弟子,问道:“你方才见到我师姐了?”
小弟子见他穿着云山宗的仙袍,有些不解:“……你师姐?”
沈竺一字一句道:“我师姐,华殷。”
“呀,你是华仙子的师弟吗?”
“可你怎么会穿着我们云山宗的仙袍?”
“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啊?”
……
沈竺全然听不见这些叽叽喳喳的问话一般,眼睛只紧紧盯着那名小弟子,重复道:“我师姐,华殷,你见到她了?”
小弟子连连点头。
沈竺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随即紧紧攥成拳。
“你见到她时,她看上去怎么样?可还受着伤?”
小弟子瞪大了双眼:“受伤?不不,华仙子气色好得很,完全不是受着伤的模样!”
说罢,他看到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尤为明显地松了口气。
沈竺抿了抿唇:“……那就好。”
他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开。
虽然听到了华殷没事的消息,但他想去亲自看一眼。
*
依旧有微风透过窗子闯进来,桌案上喜烛明灭,衬得沈竺的神色愈发晦暗不清。
他看着华殷面上明显的心虚,自嘲道:“……那日在土地庙,我还说要拦着师姐呢,结果,连师姐穿戴着凤冠霞帔嫁给薛明樾时的样子都未曾得见,现在想来,挺可笑的。”
“那有什么好看的。”华殷瞥见一旁桌案上的珠钗,想了想,道,“你若想看,不如我再将它们都簪在头上?”
沈竺垂眸,声音发涩:“不必了……我知道的,这些本就不是给我看的,师姐何必施舍给我?”
他的语气中蓦然带上了从不曾有过的戾气。
只怕再听华殷提一句婚事相关的话,自己会难以自制地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华殷养出了这么大的脾气。
华殷皱眉:“你又胡说什么?”
沈竺骤然抬眸:“我哪里胡说,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不像师姐,自己说过的话从来不认,还总要求我事事听从。”
他话里带刺,被刺得生疼的却是他自己的心。
华殷有些心累:“你只说,你到底想让我认什么?”
沈竺动了动嘴唇,随即心一横,将憋了许多时日的话尽数吐露:“师姐明明说过再也不会推开我,不会丢下我,可是转眼就把我塞到云山宗,还不如让我自行离开寻个落脚处!”
“师姐自己也是,二话不说就要嫁给薛明樾,难道要扳倒褚成君,便只有嫁人这么一个法子吗?结盟或是交游就行不通吗?”
“师姐可知我心里有多么难受?我早就想说了——”他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喘了几口气,又道,“让我日日看着师姐与另一个人同进同出,还不如一剑将我杀了!”
说罢,沈竺感觉眼眶微微发酸。
他气息凌乱,双眼通红,站在他眼前的华殷却是面无表情,妆容明艳。
衬得他越发卑微和狼狈。
“所以……”华殷视线落在他眼睛上,嘴角噙起淡淡笑意,“你想要我怎么做?带你走,去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只你我二人,同榻而卧,耳鬓厮磨,没日没夜地缠绵在一处是吗?”
沈竺被她说得大窘,耳朵都烧红了:“我……”
华殷见状,径直上手去摸他的耳朵:“你看,耳朵这么红,